会议开始。
齐荣光坐在主位上，在简单致辞过后，便示意与会人员发言，对前几个季度工作进行总结。
众人按照座位次序，先后进行发言。
等轮到袁牧时，身穿灰色中年装，背头梳的锃光瓦亮的他，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衣襟，又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
“基于本人的工作职责，为了便于接下来的工作能做到更好，现对本年第一、二、三季度的工作情况进行总结汇报……”
面对一众熟人，袁牧侃侃而谈，把工作中的成绩进行归纳总结。
与会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看袁牧的脸，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冲过去揍上一拳。
足足说了一刻钟，袁牧才算是结束发言，坐回到原位。
“真行啊。”常一鸣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啧啧称奇道：“老伙计，还是头一次见你说这么多。”
“说的多，是因为我有话可说。”袁牧反唇相讥道：“有的人，想说这么多，还说不出来呢，只能避开实质工作，说一些什么思想方面的问题，净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眼瞅着常一鸣打算反击，其余人也有下场参与的意思，齐荣光连忙敲了两下桌子，提醒道：“跟会议不相关的内容，会后可以私下说，该老钱说了。”
众人互相对视，齐齐噤声。
坐在袁牧身旁的一个老人，则站起身来，念起手中的发言稿。
等到所有人都起身发言过后，齐荣光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大家说的都很不错，能看出来都没闲着，这点很好，那么接下来就分配一下任务。”
听到这话，一众参会人员，不自觉坐直了身体。
按照往年的规矩，都是根据本年的工作情况，来划分任务的难易。
干的好的，能分配到难度较大的；干的差的，则难度相应降低。
总体来说，规则还是很公平的。
而没有悬念，袁牧被分配到了较难的任务。
“哈哈哈哈哈！”袁牧哈哈大笑，站起身，冲着周围的人抱拳拱手道：“承让承让。”
这一举动，立即引发一阵白眼。
“还承让？等你任务完成不了，你就不承让了。”
“穷人乍富，小人得志，下次开会，有你哭的时候。”
“老袁啊，你这副嘴脸，真是越来越欠揍了……”
袁牧对于众人的白眼不以为然，笑容甚至还变得更加灿烂几分。
这帮家伙，以前牛哄哄的时候，嘴脸之丑恶，可一点不比他要逊色多少。
反正该得意的时候就得得意，得意不了的时候，该把尾巴夹起来，就把尾巴夹起来。
分配好了任务，会议议程进行到最后一部分。
齐荣光开口说道：“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上面记录着咱们研究所，本年前三个工作季度里，表现比较突出的人员，一共有五人，目前全都是研究实习员，下面我公布一下名单。”
一个个名字，从齐荣光嘴里说出来。
如袁牧之前预判的那样，果然白哲的名字就包含在其中。
齐荣光在念出白哲的名字后，如之前那样，按照惯例，说出被念到名字人员的突出事迹。
“白哲同/志是在第三季度加入的启翔计划研发小组，在职期间，工作积极，会议上发言比较踊跃，其本人思想和觉悟较高，获得设计小组同事的一致好评，而且在外语方面天赋较高，曾利用专业知识，多次查找出外语专业书籍上的漏洞……”
一番公事公办的言论过后，齐荣光继续点名。
等到把白哲等五人的名字，以及工作事迹依次说出，这才放下手中名单，继续说道：“鉴于这五人的突出表现，我提议让他们进入下一个阶段，向研究员进行过渡。”
齐荣光把话说完，目光从在场众人身上缓缓扫过，继而点头道：“既然没人反对，那就这么定了，接下来商量一下由哪五位工程师，来带这五位实习研究员。”
“副所长，我有合适人员。”常一鸣举手发言道：“我组里的唐青山工程师，最适合作为白哲同/志的引路人，相信白哲要是跟着他学习一段时间，一定能有很大的进步。”
听到这话，袁牧当时就不乐意了。
通常来说，其实这个环节，完全可以直接略过。
谁的学生，谁负责安排手底下的工程师带着就是了。
除非说专业实在是不契合，手下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才会考虑交给别人。
但这种情况少之又少，更多的是常一鸣这样，不讲武德，从别人手下抢人的情况时有发生。
哪怕明知道能抢到的概率很小，可还是有人乐此不疲进行尝试。
反正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万一要是运气好，抓住机会，把人抢到手呢？
“老家伙们，我的学生，就不劳你们操心了，我手下有更合适的工程师。”袁牧直接表明态度。
但这显然没用，你可以有理由占着，旁人也可以有充分的理由据理力争。
这就像是提供了一个舞台，让人尽情发挥口才。
坐在袁牧身旁的钱大江，有一名学生在五人名单之内，而他确实不善言辞。
眼瞅着实在是说不过，干脆撸起袖子，急眼道：“前年你们就是靠耍嘴皮子，把我好不容易才发掘出来的好苗子给挖跑了，今天还来这套？我看你们是想瞎了心了！人我是不可能让给你们的，不行咱们就干一架！”
一时间，会议室像是成了菜市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一个个大佬脸红脖子粗，吵得不可开交。
对于这种情况，齐荣光明显早有预料。
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两个圆润的纸团，一边一个，塞进了耳朵眼儿里。
然后，拿出一本书，点燃一支烟，认真看了起来。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听到敲门的声音，白哲前去开门。
“吱呀~”
家门开启，门外站着三个看起来面生的男人。
站在中间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
中年人穿着一件灰色毛呢大衣，脚上的皮鞋擦的很亮，长相普普通通，表情看起来阴云密布，像是来讨债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