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福利院院长黎莲芹,带领白哲和施晴,参观了孩子们的宿舍,以及学习的教室。
宿舍是那种大通铺,墙上糊满了报纸,叠好的被子放在炕头。
施晴伸手摸了摸,发现被子很单薄。
如果是在初冬季节,没什么太大问题,但要是腊月寒冬的话,就显得有些不够用。
而教室的环境,比宿舍也强不到哪里去。
桌子基本上全都少腿儿,窗户也有多处漏风,也就比建在村里的小学好上那么一点。
“黎院长,上面领导没有拨款下来吗?”施晴忍不住问道。
“拨了,但拨下来的款,也就只能维持眼下这种状况。”黎莲芹叹一口气,无奈道:
“之前我跑了好几趟,想要申请过冬的取暖费用,可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地方财政吃紧,让我们再坚持几个月……这不,一坚持就到年底了。”
说到最后,她自嘲般笑了笑,仿佛对这种情况,早已经习以为常。
白哲看向施晴,递过去一个眼色。
施晴微微颔首,从口袋里拿出用皮筋绑好的两千块钱,递过去道:“黎院长,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马上就要过年了,多少应该能给福利院一些帮助,让孩子们过年的时候,能过好一点。”
“这……”黎莲芹顿时忍不住动容。
她在福利院当了十年的院长,捐款捐物的爱心人士,也接待过不少,但这么多的钱,还是第一次见到。
哪怕那些西装革履,油头梳到反光,看起来很有钱的人,顶多也就是给个三百五百,这就已经算是很多了。
可这对夫妻,看起来也不像是做生意的,居然一出手就是上千。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黎莲芹双手把钱接过来,连连鞠躬道:“真是太谢谢了!您二位留个地址,后续我会把善款,每一笔的去向,列成清单,给您二位寄过去。”
“不必了。”白哲摇头拒绝道:“我们相信您的为人,不会把钱滥用。”
黎莲芹顿时深受感动,又领着白哲和施晴,来到后院。
后院开垦了几亩菜地,里面种的是一颗颗白菜,还散养着一些土鸡。
猪圈里则有两头花猪,但从体形来看,显然还没到出栏的程度。
黎莲芹一边踱步,一边讲述着福利院的故事,让人感觉她能坚持到今天,实在是很不容易。
“黎院长,您当时有机会去大城市,干嘛要放弃机会,来这里当院长呢?”施晴有些不解道。
黎莲芹笑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可能是我这个人胸无大志,没有特别想要出人头地的那种想法吧。”
施晴闻言,和白哲互相对视。
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或许在绝大多数人看来,黎莲芹这种行为很傻,但她的事迹和坚持,的确值得敬佩和尊重。
中午,白哲和施晴留在福利院吃饭。
饭后小孩子们自行刷好了饭碗,然后成群结队,壮着胆子,来到白哲和施晴身边,问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或幼稚、或古怪,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求知欲。
施晴时常会被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旁边有白哲帮衬着,面对各种疑问,倒也显得游刃有余。
约莫半小时后,黎莲芹拍了拍手,说道:“孩子们,都回去休息一会儿,下午还要上课。”
听到这话,一群小孩子才算是依依不舍的离开。
人群中,一个小女孩摸了摸口袋,突然站定脚步,跑回到施晴面前,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了施晴手上,然后迅速跑开。
施晴怔了怔,低头看向手心,小女孩给她的东西,赫然是一颗水果糖。
这让她不禁心中一暖,有种别样的感觉。
白哲在一旁撇了撇嘴,酸溜溜的说道:“媳妇儿,你这人格魅力有点大啊,我回答了那么多问题,也没见人给我糖吃。”
“没关系,我可以分给你一半。”施晴展颜一笑。
此时,黎莲芹走了过来,歉然笑道:“这些孩子,平时不怎么出福利院,所以对外面的事很好奇,没烦到你们吧?”
“当然不会。”白哲微笑着回道:“小孩子有好奇心是好事,好多事就怕不敢想,只有敢想,才有付诸行动的动力,才有希望把不可能变为可能。”
黎莲芹颔首,继而说道:“到我办公室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茶就不喝了,我们还有事。”白哲挽拒道。
黎莲芹也没多挽留,把事先准备好的捐赠证明递过去,上面清晰的记录下各项物品的数量明细,以及两千元现金,最下方则是黎莲芹的签名,以及福利院的公章。
白哲把明细结果,转手递给了施晴。
虽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但做好事的证明,该保留还是保留。
在黎莲芹,以及几个福利院工作人员的相送下,白哲和施晴出了大门。
坐在骡车上,施晴询问道:“孩儿她爸,你说将来咱闺女长大了,也会像那些小孩儿一样懂事吗?”
“咱闺女不需要太懂事。”白哲回道:“该有的小脾气还是要有的,该有的性格也要有,她爸会包容她、宠着她。”
福利院的小孩,是不得不懂事。
这跟本身就乖巧懂事,是有本质上区别的。
施晴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笑道:“咱闺女也不可能太不懂事。”
离开了福利院,白哲和施晴再次来了一次大采购。
把骡车装满之后,去往离儿童福利院不远的社会福利院。
这里收容的,基本上都是身体有残疾,或是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其中不乏一些扛着枪,上过战场的老英雄。
白哲和施晴赶到之后,再次受到了热烈欢迎。
“小伙子,你做什么工作的?”一个身材枯瘦的老人,乐呵呵的问道。
白哲看了一眼对方佩戴在胸口的勋章,回道:“搞武器研发的。”
老人明显一愣,随即扭头看向右侧,高声喊道:“老余,快来快来!这小伙子跟你是同行!”
片刻后,一个鼻梁上戴着老花镜,衣着朴素的老人,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行走间,老人空荡的衣袖,随着身体的摆动前后甩动。
他,没有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