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呢。”光头男人回了一句，接着从口袋里拿出香烟，递给董庆林一支，又划燃火柴，帮他把烟点上，寒暄道：“董哥，好长时间没见您了，肯定是去发财了吧？”
这本是很正常的一句客套话，但却是让董庆林当场掉了脸儿，把刚刚点燃的烟丢在地上，狠狠碾压道：“是发财去了，而且是发大财！”
说完，大踏步上了楼梯。
光头男人眉头紧锁，摸了摸能反光的脑袋，想不明白董庆林什么毛病。
怎么发了财，比破了财，脸色还难看？
上到二楼，董庆林左拐，来到第二个房间外面，敲响了房门。
“咚，咚……”
刚敲了两下，第三下还没等敲响。
“谁？！”
充满警惕，且听起来似乎有些惊慌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出来。
“老师，是我。”董庆林沉声回道。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
“咔哒！”
插门的销子从里面拉开，屋门朝内开启。
董庆林迈步走了进去，见到了面色憔悴，眼中布满血丝的钟德贵。
这让他顿时平衡许多，这半个多月，他在里面不好过，但钟德贵在外面，明显也不好过。
“坐吧。”钟德贵指了指狭小房间里的沙发，问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今天下午就出来了。”董庆林回道：“我去您家找您，您没在家，我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到这儿来了找您了。”
这个棋牌室，也是钟德贵的产业之一，但这类买卖，没办法体现在明面上，尤其他还有个客座教授的身份，就更加不能让人知道。
也正是因为保密工作做的很到位，钟德贵才会选择这个地方作为藏身之所，但即便如此，仍然没办法睡一个踏实觉。
“你还有心情洗澡、换衣服？”钟德贵冷哼一声道：“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危险？”
董庆林眼睛眯了眯，不悦道：“你说这话，是在指责我吗？”
“嗯？”钟德贵眼神一变，冷声道：“你这是进去一趟，出来之后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我明着告诉你，现在你还没资格跟我叫板！”
“呵呵。”董庆林皮笑肉不笑道：“那要不我现在去自首，把以前干的那些事，好好交代一下？”
言毕，不等钟德贵开口说话，又道：“别跟老子说你不怕，你他妈要是真不怕，就不会来这地方躲着了！都他妈一跟绳子上拴的蚂蚱，要完蛋全都得一块儿，你少在老子面前摆谱！”
“你！”钟德贵双目如欲喷火，怎么也没想到以往在他面前装孙子的家伙，在里面关了一段时间，出来之后直接摇身一变成了大爷。
“你什么你？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董庆林霍然起身道：“老子在里面受罪，你在外面潇洒，还不帮着想办法，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钟德贵强压怒火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想办法，老子为了把你救出来，前前后后花了两万五千块钱了，要不是老子花钱，你小子能出来？”
在钟德贵看来，董庆林能被放出来，必然是袁牧发挥了作用。
这让他感觉，钱花的虽然多，但也并不算冤枉。
“你为了救我，能舍得花两万五千块钱？”董庆林嗤笑道：“我怎么听起来这么好笑呢？”
心知董庆林已经失去控制，钟德贵也懒得再假惺惺的打感情牌，直言道：“与其说是为了你，倒不如说是为了我自己，要不是你完了我也要完，我才不会花这个冤枉钱。”
“啪！啪！啪！”
董庆林鼓掌道：“说的好，说的真是太好了！跟了你这么长时间，总算是听见你嘴里说出一句实话了。这很好，都别装了，你不累，我也轻松。”
“说我装，你难道就没装？”钟德贵怒哼一声道。
“装了。”董庆林点头承认，接着说道：
“我装，是想着能利用你往上走，可这次被关了半个来月，我忽然就想明白了，以前真是太傻了，我想要得到什么，直接说就可以……就像是现在，我就算是指着你鼻子骂，你敢动我一个手指头吗？”
钟德贵内心怒火翻涌，闷声喝道：“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是拿我的把柄给到别人手上了？你知不知道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可要是不给到别人的手上，我就会很危险。”董庆林重新坐下，翘着二郎腿，摇晃道：“看开点吧，你危险，我不也很危险？就算是拉到刑场上枪毙，你也比我多活了二十来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你他妈！”钟德贵一把揪住董庆林的衣领，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但令他憋气的是，他还真不敢把对方逼太狠。
半晌过后，钟德贵把火气压下去，沉声道：“说正事儿吧，乔新雪不能再留了，不然咱俩迟早得栽，你认为呢？”
“乔新雪？”董庆林眉头皱紧，花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个人是谁，接着疑问道：“你管那个疯婆娘干嘛？不是应该把白哲那个狗杂碎干掉吗？”
“白哲的事以后再说，现在留着他还有用。”钟德贵回道。
董庆林当场不能忍了，怒声道：“他害老子被关了这么久，老子想报复他都不行？要不是你之前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我也不至于被关……”
“等等！”钟德贵抬手打断道：“你说你被关进去，是因为白哲？不是因为黄明亮吗？”
“跟黄明亮有鸡毛关系！”董庆林没好气道：“老子是让白哲那个混蛋给坑进去的，说是丢了什么图纸，拿老子当敌特分子调查。”
说着，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钟德贵听完之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恼火，一脚把茶几踹翻，怒极反笑道：“玩了半辈子鹰，居然让只小家雀给啄了眼……白哲，你个小赤佬真他妈阴啊！”
董庆林听出不对劲，忙问道：“怎么回事，你让白哲给耍了？”
钟德贵深呼吸，点了点头，把这段时间的经历，简单告知。
两人互相对视，尽都感觉到气的不行。
白哲这个混蛋，居然敢这么戏耍他们！
“老子必须要让你付出代价！”钟德贵恶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