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听席上,孔媛离开座位,到了袁牧身后,小声说道:“袁老,不能再让白哲骂人了,您赶紧提醒一下。”
上次白哲拍桌子,大骂专项调查小组,是因为对方没有证据,反而一直要求白哲和谢力超自证。
这种情况下,被逼急了骂人,还算是情有可原。
但这次情况不一样,证据都拿出来了,白哲要是还骂人,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袁牧默不作声,像是没听到一样。
这时,白哲已经站起身来。
他一个箭步冲到长桌前,把手高高举起。
专项调查小组的众人,当场眼皮狂跳。
有血压高、心脏不太好的,已经提前站了起来。
然而,预想中拍桌子骂人的情况,并没有真正出现。
白哲只是高高把手举起,又轻轻放下,虚晃了苗世杰等人一枪。
“吓一跳吧?”白哲咧嘴笑道:“都说实话,谁也别藏着掖着,是不是吓一跳?”
“……”
苗世杰等人脸色阴沉,内心更是万马奔腾。
都特么这时候了,还有闲心闹着玩儿呢?
你这心得是有多大!
“白哲!”苗世杰怒拍桌面,霍然起身道:“你以为装疯卖傻,就能逃得过制裁吗?!”
白哲没理会苗世杰,而是看向坐在专项调查小组对面的其余高层,指了指桌面上的一堆零件,语气平静道:
“各位领导,两个选择,你们是愿意相信我是秦始皇,还是愿意相信这些所谓的证据是真的?”
不等有人开口说话,白哲便一拍脑门儿,自顾自说道:
“我忘记了,问你们没用,你们坐在这里的意义,就只是凑个人头儿而已,你们的意见,没有任何作用,甚至不如放屁!”
此言一出,研究所的一众高层,全都变了脸色。
有人愤然起身,怒声道:“白哲,你简直就跟疯狗一样乱咬人!”
其余人也纷纷火大,起身反骂回去。
“的确是疯狗,而且还疯的不轻!”
“老子们参加工作的时候,你他妈还在娘胎里没出世呢!”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骂老子!”
白哲嗤笑道:“你们资格老、年纪大、职位高,这些都不假……如果不是你们脑袋上面的头衔,屁股下面的位置,我连骂你们都懒得去骂。”
“你们以为你们的沉默,是一种睿智的表现吗?”
“错!大错特错!”
白哲说到此处,音量陡然提高,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
“你们的沉默,不光会给谢工和我这样的受害者带来伤害,更是助纣为虐,变相成为以苗世杰为首的专项调查小组,这帮卑劣者的帮凶!”
“一个人的沉默叫思考,一群人的沉默叫冷漠,当所有人都沉默,那就是彻头彻尾的黑暗!”
“摸摸你们的良心,问一问自己,你们真看不出这里面有问题?”
“你们如果真打算沉默到底,那么我骂你们,你们就是活该挨骂,有本事继续装死,别还嘴!”
当即,高层中,多数人开始更为激烈的反驳。
也有小部分人安安静静,若有所思。
坐在主位上的罗谨辉,深深的看了白哲一眼。
在原本的计划里,并没有这个环节。
骂这帮高层,属于白哲自己给自己“加戏”。
但罗谨辉能够读懂白哲的意思,这小子是宁愿被人骂疯狗,通过蛮不讲理的道德绑架,试图唤醒一些人。
尽管从目前的效果来看,并不明显就是了。
苗世杰看向坐在对面的一众高层,见到有人开始沉默不语,觉得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白哲这个混蛋,嘴上真的是有点东西。
如果刚刚那番话,是从袁牧口的中说出来,那么恐怕此刻,已经有一些人开始选择不再沉默。
“所长,白哲已经疯了,我认为没必要在疯子身上浪费太多时间。”苗世杰冲罗谨辉说道。
罗谨辉看向白哲,提醒道:“给你最后一次审辩的机会,如果还是胡搅蛮缠,那就必须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
白哲看了一眼安静下去的高层们,虽然对这个结果,早就有预料,但还是觉得有些许的失望。
冷眼旁观的大多数,才是人之常情啊!
白哲收束心绪,开口道:“那我就说一说,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吧。”
他从跟田文强的私人恩怨开始讲起,然后引到田文强故意在制造压缩系统的时候做手脚,再到苗世杰验收成品时,发现问题却选择瞒而不报,甚至推波助澜,最终酿成重大事故。
接着又把来京之后发生的事,全部梳理一遍,一五一十将述出来。
与会众人听完之后,有部分人选择了相信,但也有一部分人认为,白哲完全就是在胡扯。
先前被骂的一位高层,冷声喝问道:“你所说的,只不过是你的猜想而已,就像是你当初反驳苗组长时说的,没有证据,只谈猜想,那就等同于放屁!”
“你他妈才是放屁!”谢力超直接骂道:“你放的是狗臭屁!”
白哲拦住谢力超,看向罗谨辉,说道:“所长,可以把田文强叫过来问话,我们当面对峙。”
虽然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从田文强那里传来好消息。
但,没有好消息,并不意味着对方没有把事情办妥。
只要田文强过来,然后拿出苗世杰等人伪造证据的照片,局势瞬间就能反转。
罗谨辉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白哲的请求,接着目光转向苗世杰,说道:“苗组长,把田文强叫过来吧。”
“所长,田文强暂时来不了。”苗世杰说道。
罗谨辉眼睛微眯,问道:“为什么来不了?”
苗世杰肃声回道:“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田文强极有可能是敌特分子,安插在我们组织内部,搞情报窃取、或者预谋从事某种破坏行动的间谍!”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间谍这顶帽子,可不是随便乱扣的。
如果说无凭无据,就说别人是间谍,那自身需要承担一定的罪责。
而苗世杰既然这么说,那应该是掌握了某种指向性明确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