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耽误太长时间,在把带来的礼品,分别交到岳母指定的几个人手上后,白哲便提出到岗坡上转转。
罗五湖自然不会有意见,当即满口答应下来。
人群浩浩荡荡,一同去往山岗。
罗家沟村的领/导/班子成员,人手一支铅笔,以及一叠裁剪成巴掌大小,用针 线缝成一摞的草纸,一副随时准备记录的样子。
站到高岗之上,罗家沟村的全貌映入眼中。
罗五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一边拄着拐走路,一边介绍情况道:“往前是我们村的渠,不太宽,平时水很浅,浇地的时候上游放水,渠里水才算是大点……”
白哲耐心听着,缓缓点头,目光看向窄路两旁,基本上全都是荒草和卵石。
这种土地,如果选择要开荒的话,往往要耗费很大力气。
再就是,大面积的开荒,也不仅仅只是把土翻一遍就可以。
还要弄些动物的粪便来养地,让土壤更加适合栽种植物。
此外,如何灌溉,也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就算只有一两亩地,用扁担往岗坡上挑水,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大面积的话,就更不用多说了。
而修垄道,引渠水来灌溉田地的话,又会耗费大量的劳动力。
综合来看的话,基本可以不用考虑大面积开荒土地,来种植果树,或者其它农作物这一项了。
走到水渠边,罗五湖站定脚步,问道:“白哲,你看我们这地方,能跟你们村一样,弄个果园吗?”
“能是肯定能,但不建议这么搞,因为耗费的力气,跟最终得到的收获不成正比。”白哲回道。
有村干部不解道:“这话咋说?”
其余人自然也感到好奇,同时也多少有些不服气。
凭什么塔山村能弄果园,罗家沟就弄不成?
白哲给出解释道:“塔山村跟罗家沟的客观条件不一样,塔山村果园的地是现成的,不需要专门开垦一片土地出来,而且离河边不远,引水比较方便,单就这一点,就已经是很大程度的便利。”
“罗家沟的情况则不同,没有现成的地可用,一切都得从零开始。”
“这样一来,同样都是种果树,塔山村可能两年就能见到效益,但罗家沟的话,可能需要四年、甚至五年才能见到。”
“我想,大伙儿没人愿意等这么久吧?”
村干部们还没表态,周围的村民已经纷纷点头。
“要是等那老长时间,才能见到钱,还不如不费那个劲呢。”
“我觉得也是,到时候别的村吃香喝辣,咱村落后人家好几年,那也显得咱太没本事了!”
“开荒可不是动动嘴儿就行,那得费老大劲了,天天在地里忙活就够累了,下了工再到岗坡上刨石头蛋子,那不得把人累死啊!”
罗五湖点了点头,对白哲和村民们的说法表示认同。
白哲沿着渠边行走,同时讲解着副业如何搞好的大体思路。
罗五湖等村干部认真听着,时不时在本子上写几个字,显得很认真的样子。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场面多少有些讽刺。
因为随行的人里面,不少都是多半辈儿耗在农田里,却听白哲一个小年轻讲怎么种地,怎么养殖。
可现实就是如此,人们往往会比较迷信权威。
在他们看来,白哲在塔山村的副业项目上,发挥了重要作用,那在这方面,无疑拥有很大发言权。
白哲的话,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权威。
他只要说,就有人相信。
两小时后。
一众人下了岗坡,在大队部门前停下脚步。
“罗支书,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了。”白哲站定脚步,说道:“还是那句话,我说的只是建议,最好还是全村开会,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不一定非得按我说的那几样去做。”
罗五湖还没等说话,一众村干部已经开始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白哲,你可真是太谦虚了!”
“对于我们来说,你提的那几条,就是金玉良言,我们肯定照办。”
“到底是城里人,不光说话有水平,连眼界都比我们开阔的多,而且有头脑,有远见,了不起啊!”
紧接着,一众村民们也开始咐和。
各种赞美之言纷至沓来,脸皮厚度如白哲,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施晴,听着自家男人被夸,美眸中满是欢喜,笑容始终维持在脸上。
自家男人被夸,她自然也感到与有荣焉。
“白哲,马上到饭点儿了,还是去我家,喝口水、歇歇脚,吃完饭就在我家住下,屋子都给你俩收拾好了。”罗五湖说道。
“罗支书,不用麻烦了。”白哲婉拒道:“天儿也不早了,我们还得抓紧回去,吃饭的话,下次吧,下次我们早点来。”
施晴补充道:“主要是出来的时候,没跟家里人说不回去,要是太晚了还没回去,家里人该担心我们是不是在路上出什么事了。”
不出所料,两人的婉拒,没有起到太大作用,村民们更加热情挽留。
“忙了这么长时间,不吃饭哪儿行呢?”
“一口饭没吃,就让你们这么走了,要是传出去,别村人得说,俺们罗家沟的人也太抠门儿了。”
“可以不留下来住,但饭必须得吃,要是怕太晚的话,我赶上骡子车,送你们回塔山村。”
一行人簇拥着白哲和施晴,死活就是不让走。
没办法,两人也只能去到罗五湖家中。
袅袅炊烟,从烟囱里冒出,在夕阳为背景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具有烟火气息。
饭菜很丰盛,热菜全都是过油菜。
用来压轴的是一道铁锅顿大鹅,不可谓不硬。
施晴本来不打算上桌,但在白哲的强行要求下,还是坐在他的身边。
对此,罗五湖等人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反而乐呵呵的表示,没有那么多规矩可讲,甚至还拿王艳敏来举例。
王艳敏是女的,都能上当村支书,那施晴上桌吃饭,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桌上的酒,是自家酿的粮食酒。
这种酒度数很高,白哲没敢多喝,主要还是以吃为主。
谁来劝酒,他便发挥口才优势,让人没办法继续强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