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淑梅拉着白哲,坐到了床边,愤然道:“儿子,你不知道,杜智祥那个混蛋,就是典型的窝里横。”
“他为什么催着把井打出水来,其实就是他的副手是领导的儿子,专门下来镀金的,等水出来了,井打成了,功劳一领,表彰会一开,人直接就往上走了。”
“这两年多,钻井队每打成一口井,杜志祥的副手就换一个,他自己用这种方式讨好领导,可你爸和我们这些人,在表彰会上,连个名字都不配有……”
白智渊蹙着眉头打断道:“你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杜志祥能不能下去,还不一定呢。”
“怎么就不能说了?我偏要说!”祝淑梅来了脾气,继续说道:“杜志祥不光贪功好利,还中饱私囊,别的就不说了,至少他把原本应该发到钻井队的粮食全给扣下来了,卖掉的钱,全都进了他的口袋里。”
白哲听着母亲的滔滔不绝,内心不禁有些感慨。
相比前世一提过去,母亲就摆着手掉眼泪,眼下这种倾诉遭遇的不公,显然更让他感到开心。
一直把杜志祥的情况全都听完。
白哲表情复杂,还真不知道该说杜志祥聪明还是愚蠢了。
说他聪明吧,他干出来的事,属于那种特别激进,一旦查出来,想翻身狡辩都做不到的那种。
说他愚蠢吧,他至少还知道不往上走,就老老实实在原地踏步,牢牢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不过,吐槽归吐槽。
白哲在听完母亲的一番讲述过后,心知要把杜志祥顺利扳倒,恐怕并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会有很多阻碍在面前。
但他却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耽误。
得尽快把父母这边的问题解决,然后赶回去陪伴媳妇儿,等待孩子的降生。
结果就在他想到这里的时候。
只听祝淑梅说道:“儿子,我跟你爸这边的情况,你也见到了,苦是苦了点,可也不至于把命撂在这儿。你还是尽快回去吧,把我儿媳妇和大孙子照顾好,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话算你说到点上了!”白智渊点头咐和道:“白哲,钻井队虽然不大,却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跟你妈,你也不用担心。”
“我们能做技术岗,就是得罪了杜志祥,他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这边你不用惦记,现在知青都能返城了,我估计我们这些下放的也差不多该能回去了。”
白哲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下来,但却并不打算就这么回去。
他当然清楚,杜志祥不敢把父母整死。
可死不了,活受罪,那比死了还要更难受。
所以,这颗毒瘤,他说什么也要挖出来!
与此同时;
一辆摩托车,正在朝着窠棚区行驶。
驾驶摩托车的司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名叫马大鹏。
他是杜志祥的助理,也是杜志祥的心腹。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就像花儿开在他娘的春风里,开在他娘的春风里……”
坐在后座上的杜志祥,大着舌头,唱着时下流行的歌曲。
接着,破口大骂道:“真他奶奶的晦气,这一顿饭吃的,老子又他妈扔出去不少钱。”
马大鹏扭过头,开解道:“主任,您换个角度想想,钱是花了,但咱也把气给出了啊……领导不是说了嘛,打您的那个小崽子,至少五年起步,要是不想坐牢,得赔您医药费。”
“也对,要是不给老子个千八百儿的,老子让他蹲在里面出不来!”杜志祥恶狠狠道。
马大鹏则趁机表忠心道:“那个不长眼的小崽子,居然敢跟您动手,也就是我没在场,要是我在的话,非把那家伙的门牙给打下来不可!”
杜志祥没接话,此刻心思早就跑到了韩雪华的身上。
白天韩雪华的松口,让他再次看到了希望。
他已经盘算好了,这回说什么要要把对方拿下。
如果敢不从他,那他就用苗苒来威胁。
不多时,窠棚区已经近在眼前。
当见到那辆醒目的摩托车时,马大鹏放缓了车速,提醒道:“主任,你看那边的摩托车……”
“嗯?”杜志祥顺着马大鹏的目光看去,见到那挎斗式摩托车,也是有些不解。
难不成是白哲那个王八犊子被抓了之后,白智渊和祝淑梅又闹事,把办案的人给招来了?
想到这种可能,杜志祥酒醒了不少。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白智渊在钻井队里的重要性。
要是没了白智渊,以后恐怕一年得少打一多半的井。
如果单是这样,倒还无所谓。
主要是少打一半的井,意味着他能攀附的领导也会少一半。
“赶紧找白智渊,看看咋回事。”杜志祥脸色难看道。
马大鹏应了一声,骑着摩托车,径直去往白智渊和祝淑梅所在的窠棚。
结果刚把车停下来,就见两个穿制服的,从旁边的帐篷里走出来。
杜志祥愣了愣,连忙下了摩托车,从口袋里把烟掏出来,递上前道:“这不是孙哥和杨哥吗?你们怎么来了?来来来,抽烟抽烟!”
孙哥和杨哥接过香烟,随口回道:“我们来执行任务。”
“执行任务?”杜志祥疑问道:“什么任务啊?”
“别打听,知道的事情多了,对你没好处。”孙哥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
杜志祥心中暗骂,这两个棒槌拿着鸡毛当令箭。
但表面上仍然是笑嘻嘻,也没再继续打听。
“我找白智渊有点事儿,你们忙。”杜志祥打了个招呼,便吩咐马大鹏上前敲门。
窠棚内,早已经听到杜志祥声音的白哲,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原本,他是不打算利用机密文件做文章的,但现在杜志祥送上门来,他没理由错过这个机会。
正好,这件事可以作为导火索,到时候把杜志祥以往的劣迹,全都顺藤摸瓜带出来。
白哲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站到了门后,示意父母开门。
白智渊不清楚儿子的想法,但还是过去开门。
“吱呀!”
窠棚的门打开。
杜志祥走到门口,笑容满面道:“白智渊啊,我过来是想慰问你一下,你可别怪我不讲情面,主要你是儿子做的太过火,我……”
结果话还没说完,突然眼前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