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袁牧的声音自听筒里传出。
白哲干咳两声，似是有些心虚般说道：“袁老，是我，白……”
“又是你小子！”袁牧咆哮道：“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没完没了给我打电话，你这月工资甭想要了！”
白哲急忙说道：“袁老，您别急啊，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袁牧没什么好气道：“不用解释，归根结底还是你小子太闲了！”
好一顿斥责过后，白哲终于有了解释的机会，说道：“袁老，这次给您打电话，其实还是钟叔托我打给您的，他自己打的话，转接不到您那里。”
“……你怎么不早说？”袁牧一副郁闷的语气道。
白哲则表现出更加郁闷的样子，小声嘀咕道：“您上来就是一顿批评，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别狡辩了，把电话给小钟。”袁牧说道。
白哲把电话递给钟德贵，内心怀疑袁老刚刚骂他，不光是因为演戏，还有顺便过嘴瘾的嫌疑。
不过，白哲对此倒也不怎么在乎。
对待领导的批评，就得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不然的话心里得别扭死。
为了避免再次遇到上次那种串线的情况，钟德贵没有跟袁牧寒暄太久。
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便直奔主题：
“袁老先生，黄明亮家里那边，有消息了吗？”
袁牧没有回答，沉默片刻，反问道：“小钟，你跟黄明亮，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
“这……的确是有点过节。”钟德贵也没隐瞒，直言道：“两年前，黄明亮带头反对我到南沿大学担任客座教授。在此之前，我从来没得罪过他，也不知道他对我哪儿来那么大仇恨。”
袁牧缓声道：“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黄明亮家里那边，一直在跟我打太极，想让黄明亮放过你那位助理……不太好办。”
钟德贵对于这番言论，可谓是太耳熟能详了，不用经过大脑思考，便准确捕捉到了要点。
不太好办，意思就很简单了，并非不能办，或者办不到。
而想要把事情办成，得看他愿不愿意再加码。
说白了，袁牧的一番话，用三个字就可以概括总结。
那就是：得加钱！
钟德贵虽然对此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当真的面对这种情况时，免不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街。
“袁老先生，黄明亮家里提出什么条件了吗？”钟德贵问道。
这话的意思，表面上听起来，好像是在问黄明亮家里提出的条件，但其实是让袁牧开价。
袁牧沉吟道：“昨天我跟黄明亮他父亲通电话的时候，提了一嘴你让我帮忙鉴赏玉碗的事，他说他也喜欢玉器，还挺有研究，我想你要是能再弄个价值差不多的东西，给他鉴赏鉴赏，应该就没问题了。”
听到这话，钟德贵内心万马奔腾。
一个玉碗价值五千，两个就是一万。
妈的，就办这么点事儿，就要搭进去一万？
一旁，白哲观察钟德贵的反应，心中不禁冷笑连连。
他有理由相信，钟德贵会花这个钱。
毕竟钱再多，要是人进去了，那就算是有一座金山也是白搭。
况且钟德贵必然也清楚，他犯的事要是全抖落出来，那可不是关一年两年的事，起码也得是十年八年。
外加袁牧之前说过，全市范围内即将展开整风行动。
这个时候要是被抓进去，那判罚就更严重，直接吃花生米也并非没有可能。
果然，钟德贵没有犹豫太久，开口说道：“袁老先生，您费心了，玉碗我只有一个，而且我对这方面不是太懂，我给您钱，您帮忙寻摸一件差不多的玉器，给黄明亮家的老爷子鉴赏可以吗？”
“也行吧。”袁牧乐呵呵的说道：“小钟你说话中听，咱们也比较投缘，这点小忙，我肯定是义不容辞。”
义不容辞？老子真想让你这老东西与世长辞……钟德贵内心恼怒，但却不得不说出一连串感激涕零的话。
通话接近尾声，钟德贵试探着问道：“袁老先生，我挂了电话就去邮局，您看我得等多久，才能等到我助理出来？”
“保守估计的话，五天内差不多。”袁牧给出答案道。
钟德贵内心长舒一口气，又是一番道谢，把电话挂断。
……
夜晚。
白哲回返家中，给彩电通上电，然后打开。
电视机上方自带天线，一番调频之后，声音传出，但画面仍旧不是特别清晰。
“响了响了！”施晴一脸激动道：“孩儿她爸，有声音了！”
白哲抬手，捏了捏自家媳妇儿的脸蛋，哭笑不得道：“有声音还不够，要是只图有声音的话，那咱直接听收音机不好吗？”
“也是哈。”施晴嘻嘻一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荧光屏。
片刻后，画面跳动两下，接着清晰的影象呈现出来。
正在播放的，是经典歌剧《白毛女》。
施晴见到荧光屏上出现画面，当即开心的抱着白哲的脖子蹦了起来。
此刻的她，完全不像是一个已经成为母亲的女人，更像是一个对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的少女。
“孩儿她爸，你也太厉害了！”施晴一脸崇拜的看着白哲，在他脸上连亲数下。
白哲一副幽怨的语气道：“媳妇儿，这话我更希望你能在别的时候说出来。”
施晴已经没心思听他说什么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视机上。
白哲看着自家媳妇儿的表现，眼底不禁满是笑意，内心暗暗发誓，要让媳妇儿一直都保持着少女心。
“媳妇儿，你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再不抓紧吃饭，饭该凉了。”白哲提醒道。
“嗯嗯。”施晴坐到饭桌上，捧着饭碗，小口小口喝着粥，目光牢牢锁定在荧光屏上。
晚饭结束，施晴难得没有抢着去刷碗。
白哲知道自家媳妇儿新鲜劲儿还没过去，抱着饭碗，进到了厨房。
半晌过后，小奶团子醒了过来。
施晴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牢记白哲的说法，荧光屏会伤害小孩子的眼睛。
当即，她起身把电视关掉，然后抱出小奶团子，给小奶团子吃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