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把枪给别人，并且把枪口抵在自己脑袋上，让对方开枪的，这能是正常人吗？
既然不是正常人，那么肯定就是疯子无疑了。
而且，还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下山虎，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你可以继续来跟我搞事情，但你最好能一下子把我弄死，否则但凡给我机会，那么死的就是你。”白哲用手背，拍了拍下山虎的脸，问道：“听懂了吗？”
“懂了……爷！”下山虎忙不迭点头，哪里还敢有半点嚣张气焰。
白哲轻笑一声，说道：“把我大哥的欠条拿来。”
已经被吓怕的下山虎，自然不敢说二话，立刻从外套里面的口袋里掏出欠条。
白哲接过欠条看了看，确认无误后，迈步上了骡车。
施文勒紧缰绳，接着一抖，另一只手甩出赶骡子的鞭子。
“啪！”
鞭子抽 打在骡子屁股上，骡车摇摇晃晃，缓慢移动。
一直赶出老远距离，施文和施武才算是松一口气。
“白哲，你小子真行啊！”施武一脸激动道：“你刚刚让下山虎跪下的样子，我还真以为你是流氓头子呢。”
施文点头咐和道：“老 二说的一点也不假，白哲……”
还没从角色里走出来的白哲，立即打断道：“请叫我华强！”
“？？？”
施文和施武互相对视，都是一脸的懵逼。
华强？
这咋说改名就改名呢？
一时间，两个舅哥看向妹夫的眼神，都变得说不出的古怪。
“咳！”白哲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一声，面不改色道：“其实也没什么可厉害的，流氓地痞好勇斗狠，只要比他们更凶、更狠，自然就能让他们敬你、畏你，不敢轻易招惹你。”
施文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一说法。
这其实是很浅显的道理，但问题是，明白道理是一回事，敢不敢付诸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
真要是去跟流氓地痞比狠，大多数人是没有那个勇气和实力的。
施武问道：“白哲，现在欠条已经要回来了，下山虎也被你吓怕了，他应该没胆量再来找茬了吧？”
“嗯，暂时应该不用担心这件事了，但保险起见，这段时间最好还是尽量不出村子。”白哲点头回道。
下山虎的后续反应，无非也就两种。
第一种，心中气不过，打算报复寻仇。
第二种，彻底被吓怕，把这一页揭过去，就当没发生过。
而在白哲想来，下山虎大概率会采取第二种做法。
当然，到了眼下这一步，就算是下山虎想要息事宁人，他也不可能放过对方就是了。
总而言之，起码这次吓唬下山虎，赢得了一段时间的缓冲期，这就已经足够了。
“大哥，欠条留着别撕，给自己提个醒吧。”白哲把刚刚从下山虎那些索要过来的欠条，递到了施文手上。
施文应了一声，接过欠条，折叠过后，收进了口袋里。
不多时，塔山村的轮廓逐渐清晰。
暮色笼罩下的村庄，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春回大地，结了冰的河流消融，流水潺潺，发出的声响极为悦耳。
三人经过河上的石桥，回到村内。
见到白哲的村民，纷纷抬手打招呼，只是看向施文时的眼神，多少显得有些怪异。
察觉到大舅哥的情绪不对，白哲拍拍其胳膊，安抚道：“大哥，不用心急，回头找个机会，把事情澄清一下也就是了。”
施武也开口安慰道：“大哥，咱自家人知道咋回事儿就行了，外人咋看，随他们便吧。”
施文缓缓点头，心中的不忿，和急着想要解释的想法消散许多。
归还了生产队的骡车，白哲等人步行回家。
就见施晴和程二妮，以及吴爱香，三人在家门口等待。
白哲挥了挥手，笑道：“媳妇儿、大嫂、二嫂，我们回来了。”
站在家门口等候多时的施晴等人，当即露出欣喜的笑容，朝前迎了几步。
坐在院子里抽烟袋的施建国，以及坐在厨房门口眉头紧皱的章秀容，见到两个儿子和女婿都平安回来，尽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饭菜都弄得了，赶紧吃饭吧。”章秀容起身进到厨房。
施晴和程二妮，以及吴爱香，也跟着进去端菜碟。
饭桌上。
施建国问道：“你们这回出去，没遇到啥麻烦事吧？”
“爹，还真遇到了。”施武滋溜一口酒，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把回来时，遭遇下山虎拦路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后，众人不禁为白哲的胆大感到惊讶。
虽然土铳这种东西，谁见了都得迷糊，可当时下山虎带的可是十多个人。
这种情况下，不及时离开，反而停留下来，利用没填火药的土铳，成功把下山虎吓到跪下喊爷，还乖乖归还了欠条，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么说的话，那下山虎以后应该不会找咱家的麻烦了吧？”章秀容笑着问道。
白哲回道：“妈，虽然理论上来说不会，但稳妥起见，咱们该小心还是小心，没事儿尽量不出村子，等过些日子，我单位的同事过来，再彻底把下山虎给料理了，省得有后患。”
“嗯，还是你考虑的周到。”章秀容点头，对女婿愈发满意。
施建国递给女婿一支烟，说道：“白哲，虽说下山虎这个麻烦，暂时是不用担心了，可经过那混蛋早上在村里敲锣，满处嚷嚷，说你大哥欠钱不还，现在村里人已经开始传闲话了，你有啥办法没？”
白哲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突然，密集的敲锣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众人心中一沉，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本能去想：该不会又是下山虎的人在敲锣吧？
正想着，就听有人喊道：“都听着啊，抓紧吃饭，吃完饭到大队开会，吃完饭到大队开会……”
喊话声重复几次，随即逐渐远去。
众人松一口气，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
白哲则眼前一亮，看向施文道：“大哥，挽救你名声的时候到了，正好今晚开会的时候，你趁着村里人都在场，把早上的事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