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战静姝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了上来,正要开口骂人。
“静姝,你大喊大叫的干什么?”
苏婉端着个簸箕从厨房出来,里面是刚择好的豆角。
“没看知禾在复习?后天就考试了,你别在这儿搅和她。”
战静姝一肚子的火气总算找到了地方撒,她不服气地指着沈知禾。
“妈!您就知道向着她!是她先气我的!”
听到这话,沈知禾这才抬起头,歪着脑袋看她。
“大姐,我哪句话让你生气了?”
见状,战静姝气得脚都跺了起来。
“你……你还装!一天到晚捧着本书给谁看呢!假正经!”
“越来越不像话了!”
苏婉的骂声传来,她走过来拽女儿的胳膊。
“赶紧回屋看你的书去!别在这儿丢人!”
战静姝用力甩开她的手,又恨恨地剜了沈知禾一眼,转身冲回了自己屋里。
她背靠着门板,胸口一起一伏,气得不行。
凭什么,她才是这个家的亲闺女!
一个狠毒的念头从她心里冒了出来,而且越长越大。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非要让沈知禾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战静姝转过身,几步走到床边,从枕头下面掏出了那张她费了好大劲才换来的准考证。
只要把它毁了,沈知禾就什么都完了!
她脸上露出一阵病态的快活,看都没多看手里的纸,三两下就把它撕成了碎片。
做完这些,她心里的那股邪火才算消停了点。
她倒要亲眼看看,沈知禾发现自己的宝贝成了碎纸片,会是个什么绝望的表情。
院子里,沈知禾还在看书,苏婉就坐她边上,慢悠悠地给她扇着风。
战静姝咳了一声,故意在沈知禾跟前晃来晃去,还把手里的纸片扬了扬。
“哎呀,这碎纸片瞅着怎么这么眼熟……”
她故作吃惊地叫了一声,眼睛却一直盯着沈知禾,就等着看她是什么反应。
沈知禾的目光从书上移开,落到那些碎片上。
她突然拔高了嗓门,话里是藏不住的惊慌。
“大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一嗓子,又尖又亮。
屋里的战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板着脸的战卫国。
“大白天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沈知禾没理他们,只用手指着战静姝手里的东西,指尖都有些发抖。
“爷爷,大姐她……她好像……把准考证给撕了。”
这话一说出来,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战老爷子的脸一下子就黑了,“静姝!你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
战静姝吓了一跳,想把手里的碎纸片藏到身后去,可哪还来得及。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她身上。
战静姝脑子里空空的,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不能认!
绝对不能承认是自己偷换了准考证!
“假的,这是假的!我……我就是闲着没事,撕着玩的。”
她话刚说完,书房的门就开了。
周老先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也被外面的动静惊动了。
他推了下鼻子上的老花镜,一眼就看见了战静姝手里的碎纸。
“这纸的质地……这印刷的油墨……”
周老每说一个字,战静姝就感觉自己往下掉一分。
“就是练习本的纸!周老师,您别看了,是我自己随便画的,画着玩的!”
沈知禾站在一边,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大姐,就算是假的,你也不能拿准考证开玩笑啊。这多不吉利,万一让别人误会了……”
这话一出来,战静姝的脸白得像纸。
她扭过头,瞪着沈知禾。
这个贱人!
“你少在这装好人!这不就是你想要的效果吗?”
话落,战卫国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静姝!你怎么能撕准考证?就算是假的,你也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苏婉抚着胸口,脸上满是后怕。
“你这孩子……吓死我了,这万一是真的可怎么好。”
看着全家人都围着沈知禾嘘寒问暖,战静姝委屈得眼圈都红了。
“你们就知道护着她!我才是你们的亲女儿,你们的亲骨肉!”
“混账话!”战老爷子手里的拐杖重重顿地,“你要是有知禾一半用心,一半沉得住气,我跟你爸妈能为你操碎了心吗?”
周老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
“好了好了,都是一场虚惊,别气坏了身子。”
他转向战静姝,温言相劝:“静姝啊,不是我说你,快考试了,你该跟知禾学学,把心静下来,好好看看书。”
战静姝听着这句句都是偏袒的话,再也受不了,跺了跺脚,转身哭着跑回了房间。
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沈知禾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坐回了石凳上,重新拿起那本翻旧了的习题集。
这一局,她赢了。
以后,再想耍什么花招,也没人会信了。
第二天一早,战霆舟要去外交部上班,沈知禾送他到院门口。
他已经发动了吉普车,手却还搭在方向盘上,磨蹭着不肯走。
“真不用我送考?”
他还是不放心。
沈知禾站在车门边,伸手替他理了理军装笔挺的领口。
“不用,你一去,大姐看见了又要闹。”
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爸会送我们过去。”
战霆舟看着她,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等我下班。”
沈知禾点点头,“好。”
战霆舟开着车,一路往外交部大楼驶去。
他一脚油门踩到底,在外交部大楼前的停车场停稳了车。
但他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在领导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来来回回走了三圈。
走廊里相熟的同事跟他打招呼,他都只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在部长办公室门口站定,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部长正戴着老花镜,在看一份文件,见他进来,有些愣住。
“战参赞?有事?”
战霆舟站得笔直,“部长,我想请两天假。”
部长闻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打量着他。
“请假?你这才刚调回来没多久啊。怎么,你媳妇要生了?”
战霆舟一向冷峻的脸上,耳根处竟漫上一抹微不可查的红。
“不是,她明天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