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禾笑着将盘子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妈,您尝尝这新口味,是大姐下午特意帮我加工的,说是这样更开胃。”
战老爷子一听,立刻来了兴趣,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嗯!咸香爽口,确实开胃!静姝这孩子,还挺会琢磨的嘛。”
战卫国也尝了尝,难得地点了点头。
战静姝僵硬地坐在那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
苏婉高兴地夹了一大筷子豆角,放进女儿碗里。
“来,静姝,你自己琢磨的菜,多吃点。”
战静姝看着碗里那堆豆角,嚼着嘴里咸得发苦的干菜,眼泪只能拼命往肚子里流。
夜深了,沈知禾坐在灯下,战霆舟就坐在她旁边,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她的手腕,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她写了一下午的字,手腕确实有些酸胀。
他一言不发,眉心却微微蹙着。
他不懂,她明明有千百种方法让战静姝彻底闭嘴,为什么偏偏要选这种最费力不讨好的方式,陪着她玩这些幼稚的把戏。
马上就要考试了,她的精力应该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这么想着,他也就直接问出了口:“何必跟她较真?”
沈知禾轻声说,“她越针对我,越没精力搞破坏。”
“再说……看她憋着火又发不出的样子,挺下饭的。”
战霆舟被她这副小狐狸似的模样逗得一愣,随即胸膛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
这个小没良心的。
他还在为她悬着一颗心,她倒好,竟把这当成了乐子。
“那我明天多盛碗饭?”
沈知禾歪着头,顺势靠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
“那倒不用,看你吃就饱了。”
他耳根微不可查地红了,手下的力道也放得更轻。
“手还酸吗?”
“这儿更酸。”
沈知禾突然捉住他的手,引导着按在了自己纤细的后颈上。
战霆舟触到她细腻温热的皮肤,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低头。”他的声音哑了几分。
沈知禾顺从地垂下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
他带着薄茧的指节,不轻不重地按揉着她紧绷的颈椎。
他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带着一丝极淡的烟草味。
她突然问:“你抽烟了?”
战霆舟的动作一顿,“就半根,跟爸说话时抽的。”
沈知禾轻笑出声,反手摸索着,竟真的从他军装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了那个扁扁的烟盒。
“紧张了?”
他坦然承认,“怕你受委屈。”
一股暖流淌过沈知禾的心尖。
“委屈什么呀。”
“你看大姐今天气的,晚饭都没吃几口,该委屈也是大姐委屈。”
战霆舟望着她近在咫尺,一张一合的唇,眸色渐渐转深。
他突然伸出手,指腹轻轻拂开她额前的一缕碎发。
“明天我帮你晾干菜去。”
沈知禾笑着拍开他的手,“可别,你再撒把糖,真成腌菜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低低地笑了起来。
战霆舟没有收回手,而是顺势捧住她的脸,慢慢低下头。
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缠。
战霆舟突然正色道,“考完试,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
他指尖划过她鼻梁,“保密,反正肯定让你感觉比吃烤红薯的那天还甜。”
沈知禾挑了挑眉,“比什锦糖还甜?”
战霆舟凑近了些,呼吸交缠,“甜十倍……”
话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刻意的咳嗽声。
“霆舟啊,你睡了吗?”
两人迅速分开。
沈知禾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
战霆舟则恢复了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伸手去拨了拨灯芯。
“大姐?你还没睡?”他朝着窗外问。
“用你管!”
战静姝气冲冲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沈知禾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在桌下伸出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
“都怪你。”
战霆舟长臂一伸,精准地抓住了她纤细的脚踝,温热的拇指在她突出的踝骨上,不轻不重地摩挲着。
“怪我什么?”
沈知禾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怪你……让我现在就想考完试。”
战霆舟望着她蝶翼般轻颤的睫毛,喉结滚了滚。
“知禾。”
“嗯?”
“无论考不考得上,你都是我的骄傲。”
听他这么说,沈知禾再也忍不住,把脸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这个男人,总有办法一句话就击溃她所有的坚强。
他不说加油,不说努力,只说,你是我的骄傲。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他怀里退出来些。
“准考证的事……”
战霆舟修长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她的发梢玩。
“放心,我盯着。”
闻言,沈知禾坐直了身子,神色严肃了几分,“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准考证会损坏。”
战霆舟皱起了眉,“不至于吧?”
沈知禾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
“怎么不至于?”
“你忘了当初我教师考试时,准考证被撕的事情了?这么多天的接触下来,我可不认为明玥那个性子,会自己想到偷准考证的。”
这话一出,战霆舟脸上的松弛褪去,神色一凛。
他当然记得,那次沈知禾就因为准考证不见了,差点错过教师转正考试。
后来虽然是明玥哭着承认的,可明玥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懂这里面的门道。
沈知禾轻轻叹了口气,“同一个坑,不能摔两次,得想个万全的法子。”
战霆舟沉默了片刻,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交给我。”
“你有什么主意?”
他凑过去,在她鼻尖上亲了一下。
“保密,反正,让大姐碰不着准考证。”
沈知禾还要再问,剩下的话,却都被他用一个吻尽数堵了回去。
第二天清晨,天光大亮。
战老爷子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中山装,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苏婉给他胸前的口袋里塞手帕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爸,您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参加国宴呢。”
老爷子拄着拐杖,把笔挺的腰杆又挺直了几分。
“比国宴要紧,今儿是去领我那两个孙媳妇、孙女的金钥匙,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