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周湛纠缠不休,后有叶承新疯狂献媚,那叫一个前仆后继,两个男人对此厮杀挣打得不可开交。
满京港,邺城的女人都在咬牙艳慕。
旁的人看不懂,也殊不知夹在中间的她,才最为难。
离婚风波,加之周秉山的病重,周氏一时间陷入水深火热,股市大跌。
有人愁,便有人喜,愁的是跟周家有关联往来的,喜的是想趁机捡利的。
京港商界,瞬而分为两派倒。
传得最为凶险的,便是“红颜祸水”四字,方子芩的名字被定在一根耻辱祸害的柱子上,不明真相的人,都将祸根终究归于她。
层出不穷,抢眼新潮的字眼映入眸中,温然气得发抖:“什么叫做女不善祸人,娶妻娶贤,这些人知道个屁,张嘴就来。”
方子芩倒无多在意。
与其说在意,准确的说是漠不关心,两耳不闻窗外事。
房屋的光景很好,正南方一片偌大的落地窗,正午时的阳光照进来,能晃亮整个屋子。
她躺在摇椅上,很是惬意,脸偏着,长至胸前的乌发披散,大半张脸都掩在黝黑墨镜下,不言不语,神情难辨。
见方子芩没话,以为她没听着,努力再次提醒:“媒体这手笔,真快把你写成祸国殃民的妲己了。”
“除了这些,都骂我什么了?”
“说你良心被狗吃了。”
她唇瓣微翘着,不说话不笑时,满是冷艳,拉下墨镜,绵密的眼睫跳动:“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的事,让他们说。”
“没心没肺。”
方子芩勾唇一笑,继而又拉上墨镜,遮掩住眼睛:“在意这些,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放下手机,温然话锋一转,问她:“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她声音也回得淡淡:“还没想好。”
温然没有遮掩隐瞒,径直问:“近来盛年多出好多个合作,你觉得是谁在背后推动帮的忙?”
方子芩脸都未转,浑身没有一处动触,唯有说话张了下唇:“除了周湛,不会有别人。”
“知道盛年处境艰难,离婚还帮你拉拢生意,我真不好说,他到底是诚心帮你,还是故意压舆论给你。”憋了几天的话,她总算是说出口来。
情况一目了然,周湛自己做得仁至义尽,把好人牌留着,反倒是她,受尽谴责,仿佛她才是那个没有人性,抛夫弃家的薄情之人。
“我也猜不准。”
话虽这般说,方子芩心头却暗暗偏向了前一种可能。
端起杯茶,搁在唇边,温然又觉咽不下,索性放在桌上:“不管是出于哪种,现如今的局面,完全他站上风,所有人来指责你忘恩负义。”
说完抿住唇,沉默片刻,她又质问:“你说他这算什么?挖坑给人跳,还是帮忙帮成倒忙?”
温然说了一大堆,反观方子芩,却是全然不动声色,听而不闻,连眼皮都没眨巴下。
淡定得有些反常。
等着她开口,许是过去半分多钟,她沉着嗓音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回京港?”
“后天。”
“听说叶承新喝酒进了医院,我欠他个人情,但不好当面还,你帮我找个人去看看。”
……
周生楼的正位上坐着周循,他左侧是关咏晴,右侧才是周湛,一家三口颜值颇高。
看了眼不动声色的他,周循喃喃道:“你想替她澄清,有没有考虑过周氏的立场?”
周湛今儿一身灰色休闲装,头发三七偏分,梳理得一丝不乱,面色有点哑白,偏偏眼圈重,一黑一白倒是明显。
他说:“爸,我会在顾全好公司的前提下,再去……”
显然关咏晴比周循更耐不住,一听这话,忙不迭的打断:“怎么顾全?现在别说周氏,连整个周家都水深火热,凭你一己之力,拿什么顾全?”
“你先别急,听他说完。”
关咏晴眼底容不得半分沙子,虽然不显怒意,但也是双眼如钩,不准周湛丝毫含糊:“我不建议在这个时候做什么澄清,况且她从来也没把我们当成自己人。”
“说句不好听的,她凭什么拿我们当自己人?”周湛目不斜视,一针见血的:“你当初设计方彦,抓他把柄就为了控制她,好让她乖乖听话。”
不顾这话多难听,他继续道:“如果换作我,我也不会当自己人。”
周湛说完,关咏晴只是面色难堪,周循则是有勃然大怒的苗头。
到底是有一定年纪,他稍一动怒脸红脖子粗,肉眼可见:“我觉着你妈这话没错,凡事得有个分寸,总不能让你豁出去保全她的名声。”
周湛声音平静:“如果你们觉得,我做这件事会影响到公司……大不了我退出。”
退出?
两人一时无法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还是关咏晴率先意识到。
以为听错,她瞪着周湛,足足过了三秒多钟:“阿湛,你在说什么?”
周循亦是后知后觉,脑门的青筋突突发跳,刚下降的火气蹭地往上涌,平日儒雅沉静的脸,此时变得没了样。
周湛极少见他这般发火,鲜有的一次,怕都是初中那年,他跟人打架闹得头破血流,周循打了他。
此时,他没被吓到,更没被惊到,捏住茶杯,稍稍抿了口水。
面色维持着平静,声音如常:“我说,如果你们不信任我,可以随时叫我退出公司。”
“你这么替她着想,她又在做什么,跟叶家人搞得不清不楚,绯闻闹到满天飞,当真是半点都没心疼过你。”
关咏晴的声音不重,反而是有点低沉,却像是一柄锥子,掷地有声,掉下来狠狠钻进他心上。
周湛问:“对一个人好,不需要讲那么多理由。”
周循怒了:“你对她好,那她呢?对你好过半分没有?”
仔细回想,周湛脑中浮现很多画面,方子芩对他其实也挺好,两人恩爱时刻,她什么都顾着他,紧着他,处处为他着想。
他不说话,周循像是终于寻着了一个让他受挫的时机:“且不说你两不对等的付出,你凭什么对她好,用什么身份对她好?前夫还是朋友,她有把你当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