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年五岁生日那天，付闯跟付菁都赶回国，虽然周湛不待见兄妹两，但之于周秉山的邀请，到底也是给了面份。
到场的，还有另一位不速之客：叶承新。
他是跟闵宁川，商彦行一块来的。
有孩子后，周湛性格变了很多，总之没往时那般的锋利，戾气写满整张脸。
两人在门口打个浅显的照面，叶承新便赶着去见方子芩。
“哟，你这孩子一生，也没见身材走样。”
多年未见，再见面时，各自脸上都有明显的几分尬意，但他这嘴一如既往的毒。
周瑾年的五岁生日，宴请的都是周家生意往来的朋友，加上一些亲戚，她没刻意浓重打扮，只是稍施粉黛，但也足以出挑。
方子芩呛回他：“这几年在国外，没找个洋妞？”
打进门起，叶承新当自家，往沙发一坐，抿了口茶：“国外那些个洋妞，哪有你好，看来看去我还是喜欢你这款。”
“喜欢谁呢这是？”
男人嗓音低沉悦耳，其间夹着几分醋意与较劲。
叶承新不去看，都晓得那人是周湛没跑。
迈步进门，周湛坐在方子芩身侧，他眼不去打她，反而是直勾勾看对面：“真把这当自各儿家了？”
“周老四我就知道你不服，待会咱两去外边较量较量。”
“来，谁怕谁啊！”
来的人不算多，老宅空出院子紧巴巴着办了三桌客。
叶承新自然是跟周湛一桌儿坐，方子芩去陪温然跟秦如，沈召清爱看热闹，他本都坐到了女人桌，转而又跑去周湛那边。
大圆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酒。
“我先轮一圈，你慢慢上。”
叶承新这几年国外也不是白待的，他酒量挺不错，一上来轮番干了一圈，酒嗝都不带打。
提溜着手中杯：“到你了。”
旁侧没几个人，也就沈召清跟梁政南，大家都是自家人，谁也不会卖周湛。
斟好酒，面前一溜儿过去起码六七杯的样子，他从左到右以此往下喝，只见快速的抬手仰头，动作十分麻利爽快。
叶承新一眨不眨：“酒量不错。”
“彼此彼此。”周湛搁下最后一杯，他脸有浅显的几分红晕。
“继续？”
“继续。”
叶承新抬手，将两人面前的酒杯再一一倒满，这回换成了洋酒，暗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晃动，他率先喝，咕噜咕噜几口的事。
沈召清在周湛耳根子旁叨唠句：“这是不要命啊！不行喊我上，今儿个咱非得给他喝趴下。”
周湛不置理会，径直端酒入喉，叶承新动作多快，他比他更快，凡事都压他一头。
喝到第五杯时，他有几分恍惚，捏在手间的酒顿了下。
“喝不下，就别逞强了。”
“你没事吧？”沈召清也是去看他。
周湛手一扬：“继续喝，谁先趴谁是孙子。”
前后轮了两番，叶承新再是铁打的胃，也有点劲头了，他笑眯眯的，实则眼睛里藏着刀：“玩这么狠，不怕自己赔不起？”
“我跟别人玩不一定，但跟你玩肯定赔得起。”
叶承新抓起酒瓶的手一摁，哐当一声：“就凭你这句话。”
男人之间的斗争，都是你死我活的真战场。
短短半小时，两人都喝趴了，堪堪也就打个平手，叶承新扶着桌子傻笑，周湛稍微好点，但也好不到哪去。
平日里，他喝多了酒不爱多话，此时拽着对方衣领子：“叶老三，你死了这条心，我老婆……呕。”
话没说完，一口吐在叶承新衣服上。
醉得七八成的样子，他撸起周湛推到一边，心里乱糟糟的：“我真他妈怀疑你故意的吧？”
院里冷冷清清，就剩他两人。
叶承新脱了外套，歪歪斜斜坐在凳子上，他抬头看一眼夜色，回眸时眼睛呛了雾水：“放心，劳资对你妻儿没那个兴趣，早没了，出国前就断得一干二净。”
“真的？”
叶承新扬起手：“你看我发誓行不？”
两人虽说喝得差不多了，但稍微的意识尚且存在。
周湛把酒递过去：“行，我信你了。”
他喝，叶承新倒是没喝，也不知是他喝不下了，还是不愿意喝。
两眼睛直勾勾盯着人：“周湛，有个事儿我憋心里挺久了，寻思着不说大家都不痛快。”
周湛放下酒杯：“要是关于子芩的，那你还是憋着吧！”
叶承新身子往后靠，几乎是整个人都依仗着那张不大的凳子：“当年我跟梁文音压根没事，清清白白的，她就是喝醉了个酒，我也只是顺便拍了几张照，仅此而已。”
说完，他又补了句：“她倒是挺爱你的，喝得稀里糊涂都惦记着你，可惜人不是个啥好人，爱玩心眼。”
话音落下后，彼此之间陷入久久的沉静，谁也没再主动开口。
久到凉风吹得周湛眼都快睁不开了，他努力勾唇笑笑：“你对子芩真没心思了？”
叶承新给他气得笑出来：“我要说还有，你要揍死我啊？”
周湛不语，他继而说：“这三年，我花去大部分时间四处旅游，刚开始挺想不通，你周湛哪点好，但慢慢的我释怀了。”
屋里，方子芩哄睡完周瑾年，她从大厅绕一圈过来。
走到门口，但见这么一副画面，周湛搀扶着叶承新，两人脸上有说有笑。
“别的不说，我往后就是子芩娘家人，你可别欺负她。”
周湛绷着张脸：“你这样的大舅子，我敢吗？”
看上去，两人不如以往的反目成仇，更像是一对关系融洽的兄弟。
“阿湛……”
闻声，两个男人同时循声抬眸往里看，叶承新一把推开周湛，踉踉跄跄站稳，强作镇定：“子芩来了？”
比起他，周湛远要自然得多：“你怕什么，她又不会误会咱两搞基。”
叶承新脸通红着：“我直男，谁跟你搞基了？”
名义上是吵架，但方子芩看出了一些温情所在，眼底卷起层欣慰，一股酸涩劲直逼她眼眶。
“你两差不多得了，外边风大冷得很，赶紧进来吧！”
“我听老婆的。”
“我听我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