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数秒后,终是周湛率先开口,口吻掩不住的小心翼翼:“子芩,我跟你求婚,你答不……”
方子芩就怕他瞪口说出这话,惊喜都要给磨没了。
两人相隔米半远,她看着人,忽地不着边际开口问:“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喝酒了?”
空间仅开着盏浴室壁灯,沿升进来的光往他脸上衬,面庞在半昏半明的环境下,宛如蒙了层朦胧薄纱。
周湛呼吸一凝,愣住,诧异的看她,心底无不在寻思:故意不让他说完,她这什么意思?
“看你这反应能力,指定是酒精上头了。”
“我就喝了两杯白的。”周湛唇角拧着:“放心,我没醉,再说了……”
方子芩不想他趁气氛把那话说了,而是找个时机正儿八经跟她表白,她故意不让他继而说下去,伸出两根手指头:“看看,这是什么?”
“二。”他眯起眼:“我没喝多。”
“喝多的人都习惯说自己没喝多。”她把手一收:“这明明是剪刀手。”
可事实上,周湛确实没喝多,她是在刻意拦他话,他看出来了。
迈步靠近,双腿倚着床沿,脸上的神情摆明是有点不耐,准确的说是不太高兴。
方子芩心底一咯噔,彻底没了底,正盘算着周湛接下来恐怕是要即兴表白,两人目光抵着,默了片刻他开口:“看我干嘛?洗澡水热了。”
头皮刚还一阵阵的发麻,眼下仿佛一盆凉水兜头而下,彻底给她浇凉了。
好在周湛没把“嫁给我”三个字,忽然即兴说出来,否则她真不知该怎么回他。
方子芩直起身子:“我去洗澡。”
她抱起睡衣进门,拧开花洒,置物架上的手机嗡嗡震了两下,拿起一看周湛的微信息,简短一句话:“知道你没准备好,我也在准备中,等时机成熟。”
他明显给台阶下,她也就不扭捏,顺势下了:“谢谢理解。”
周湛很快回她:“不客气,快洗澡吧!”
待来日,方子芩把这事讲给温然听,她戳着她脑门子骂咧:“你干嘛不答应他?”
目光坦荡,口气更是:“他提得太仓促了,而且我也没想好怎么回,再磨练磨练他。”
这话若是换成旁人,估摸着早贴周湛身上去了,多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也就她能心不跳的说句“再磨练磨练他”。
“你想怎么个磨练法?”温然属实恨铁不成钢,哭笑不得:“难不成给他床上塞个女人,看他碰不碰?万一他要是真扛不住,有你后悔的。”
方子芩绷着脸说:“放个女人,他还真不会碰。”
“别太自信,男人这生物,指不定。”况且还是周湛那种地位的男人。
她说不清,旁的男人自是不信,但唯独周湛,有种莫名的安心,是以往都不曾有过的。
可能这就是情话中所说的偏爱吧!
方子芩眨了眨眼,忽地低声问一句:“你跟沈召清进展到哪一步了?”
只见温然的脸,噌一下红透了,嗓子含糊得像是蒙了层猪油:“我两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方子芩抬眼看人,面目不悲不喜,半响道:“是吗?难道前几天在桃源居,是我看花眼了?”
前几日,为了赔罪,沈召清特意从海城饶回来,请温建华去桃源居吃饭。
她跟他两人喝多了,心里那点事也不过酒后吐真言,温然委屈,拉扯着他又拽又抱,在路边说了半宿的话。
也不知是哄她,还是出自真心,总之沈召清咿咿呀呀的对着她耳畔吐了句“我保护你”。
深吸一口气,温然微微垂下头:“他估摸着把我当他妹看了。”
方子芩眼带狐疑,盯着她的脸,反问:“把你当情妹妹了?”
再抬头时,温然目光瞬变得锐利:“我说认真的,他那天喝多了,就净一口一口我保护你,旁的没说。”
成年男女之间,不戳破那层窗户纸,把话讲明白,终究算不得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方子芩就是那个旁观者,她欲哭无泪:“你傻呀!他总得找个由头表白吧?难不成没事闲拉着你就说喜欢你,你指定拿他当疯子。”
这么一说,温然心里彻底没了几分底。
原先还觉着沈召清指定是玩闹,喝多说胡话,且听方子芩一番言论,她又甚觉是那么回事。
“沈召清这人吧!看着挺花的,实际上他比谁都讲情义。”
方子芩在她耳畔继续磨着,直说得温然心火窜得难受:“就花这点,我忍不了,谁乐意头顶几个大绿帽子。”
“那你是不乐意好咯?”
她好言相劝了半天,转头温然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不乐意,精力有限怕陪不起。”
低头喝一口果汁,方子芩出声打磨她:“过几天我跟周湛要去汉城玩,你要不要叫上沈召清一块?”
几乎是话音落下,温然下意识琢磨,心里挺纠结,本意想叫可又怕他说忙没空不来。
看出她心有疑虑:“你要不好意思,我让周湛帮你叫他。”
……
周妗在盘古世家足足等了三天,终究是把叶承新这尊大佛蹲进了门。
他盯着她胸牌看,唇角弯弯:“周副总?周湛他妹啊?”
这话无疑给周妗噎了一下,快速转换脸色,她微笑着说:“我叫周妗,是盘古的副总,之前蒋小姐来盘古改修过房子的事,想……”
“我问你话呢?没让你自我介绍。”
叶承新头都没扭向她,慢悠悠的呛了一句。
这一声不轻不重的,楞是把他身侧的丁南都说得神色变了变。
叶承新在圈内是出了名的难伺候,给人甩脸子的事更是数不胜数,他只对人不对事,看得顺眼的人好说话,看不顺眼的人……
而恰好,周妗属于第三类:不熟的,还看不顺眼的。
大抵是跟周湛这层关系有关。
两人初次谋面,他冷言冷语逼得人下不来台,周妗唇角的抿笑明显有跌落的状态:“叶先生,我是周湛的堂妹。”
话音落下,他方才缓缓扭头,打量她的眼神从头到脚:“把方子芩叫过来,我亲自跟她谈。”
其实这房没多大谈的必要,但旁的倒是有得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