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芩不免得多看了他一眼,说:“难怪,看你这细皮嫩肉,确实不像个吃辣吃得欢的人。”
“你这是偏见。”说话时,他唇角牵着抹笑。
彪子在门外立得形同根柱杆,见她出门,立马迎上前。
当看到叶承新那张脸,他粗犷的面容,竖满警惕防备:“方小姐,湛哥说……”
“我没事,你别担心。”
叶承新眼神轻飘,往彪子浑身肌肉块的身形上一瞥,不冷不热的说了声:“周湛这么不放心你,出门还得随身带着保镖。”
来前,周湛严厉叮嘱过彪子,不是万不得已切莫跟人动手。
他虽心有气恼,却依旧守在方子芩身侧,未动半分。
孔府远有盛名,在邺城是出了名的一位难求,曾有人等位三月,仅为一尝绝品。
叶承新却是随口一张,位到擒来。
方子芩心中忽地想起一句话:邺城不缺有钱人,看的从来都是谁的权势更大。
他那张脸一露,立即迎来两位服务生,身着精工打量的旗袍,微微躬身:“三少好。”
“老样子。”
说着话,叶承新替她拉开座椅。
“谢谢。”方子芩微笑颔首,迈步落座。
他替她拉位,她给他递单,且看谁比谁更绅士,实则是谁也不想占谁便宜。
传统中式氛围,桌前就是全景落地窗,目无物阻,一眼望去能目睹半个邺城的风景。
三十层的高度,颇有几分“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为了这顿饭,叶承新订下整层,几乎大几百平的空间只有她跟他,空气中无形透着股金钱落地的清脆声。
一只修长笔直的手,挑起高脚杯递了过来:“方小姐,敬你一杯。”
方子芩端酒应承,白皙的天鹅颈半仰,唇微抿杯沿呷了一小口,红酒在唇齿间泛着浓香。
在她搁下酒杯的同时,余光撇到对面男人一脸玩味。
叶承新打量她的眸,半分不掩放肆:“这酒可还对口味?”
她抿了下唇角的红酒渍:“色正,味纯,还有留香,很不错。”
那张俊美脸上尽是浓得化不开的调侃:“我一看方小姐就不似别的女人那般庸俗,拿酒当水喝,你是我见过最会品酒的女人。”
方子芩听不下去:“三少怕不是夸女人多了,张嘴就来。”
她嘲讽之意明朗,叶承新不恼不怒,盈着笑意的眸底,见不着半分不悦。
他晃动指间的酒杯,好有雅兴:“你是第一个。”
“今天的第一个吧!”
叶承新似是给她逗乐了,咧唇轻笑:“看来方小姐比我自己都了解我。”
“没事我也偶尔看看娱乐头条。”
方子芩挺直腰板,坐姿端正,暖黄的光兜头而下,她原本细腻白净的皮肤,愈有些明媚动人。
“你这么关注我?”他唇角逗留的笑意,久久未散,眼神中却有显而易见的审视。
她毫不拘谨,大方承认:“三少的新闻也确实太乍眼了,想看不到都难,毕竟帅哥靓女的八卦谁不爱看呢!”
一声嗤笑打叶承新嘴中迸出,声音不大。
在偌大而静谧的空间扬起,却显得有几分刺耳。
他抹了下嘴,背脊往后靠,几乎是以一个半仰的姿态,右手肘搭在椅子上,话从口出:“听说你跟周湛离婚,要走了他半个盘古世家?”
眼色瞬沉,只是半秒,她努力压制住情绪,恢复如常,抬眸笑道:“三少这是从哪打听来的不确信息?”
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慌乱一批。
叶承新底气很盛:“是不确信息,还是不公开的信息?”
方子芩右手握着叉,轻微颤了下,是隐忍:“三少这么关心别人家的私事吗?”
他不作解释,只说:“好奇,你不也好奇我的八卦嘛!”
她努力压制住内心情绪的翻滚,数秒后,微抬了起下巴,示意门口的方向:“人家都在门口等你半会了,你不打算过去一下?”
叶承新只顾着跟方子芩调侃了。
循声望去,女人面罩墨镜,年轻的朝气与她上身奢华的貂毛大衣,显得几分不妥。
许是来得匆忙,鬓角额头凌发散着,凌乱中又透出几分俏皮美。
叶承新眸底渐深了三分,他唇角扯动:“不好意思,我处理点私事。”
“去吧!”
他瞬而起身,卷起阵微风,朝方子芩吹来,依旧是那北国雪松的轻淡味。
走出屋,叶承新的面容以秒速冷却。
他无视眼前女人委屈,龇牙记恨的情绪,沉声苛责:“你来干什么?”
叶承允恨不得咬他一口,满腹怨气:“我替宁恩姐来捉奸的,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穿得乌漆抹黑,一点也不如宁恩姐会打扮。”
叶承新呛着怒,却又隐忍未发:“赶紧回去。”
“我不回去。”
丁南站在一米多远,挑眉满脸无奈,直到他那道命令目光投来,他方才动身:“四小姐,咱们回家吧!”
叶承允撅嘴瞪眼:“丁南,你怎么说一套做一套,刚才还说帮我劝人的。”
一个是老板,一个是老板的亲妹妹,两祖宗算是齐活了。
他是帮谁这罪名都不好受,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叶承允,你再不走,下个月没零花……”
小小的菇凉不过十七八岁,脸儿紧紧一嗔,她夺步窜进屋内,速度快得方子芩几乎没来得及反应,骂声水声同时朝她扑来。
“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冰凉的水渍顺脸往下淌,不少滴进她胸口,浸得皮肤刺骨的冷。
丁南最先反应,他拦在叶承允身前,面对方子芩,抽纸递给她:“方小姐,你先擦脸。”
“叶,出去。”
叶承新咬牙迸出几个字,他喉结狠狠翻滚,帅脸上的难看自然不用多说。
叶承允抿着唇,眼眶的雾气在打架。
“不好意思,我先去趟洗手间。”
方子芩只觉冷,顾不得他们兄妹之间的矛盾恩怨,起身往外走。
进到小隔间,她反锁上门,卷起团纸巾摁在打底毛衣与皮肤之间。
洗手间有热吹风机,她拖了外套,正拧巴着领口边抖边吹风,隔间外的门板扣扣响:“方小姐。”
“我在。”
“你没事吧?”
是丁南,方子芩眼中不免浮起几分警惕:“我没事。”
丁南浑厚低沉的嗓音在门口继而响起:“三少让我来给你送衣服。”
“你放外面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