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叶子极细，要比柳叶还细上将近一半，而且边角纹路崎岖多齿，宣王府里根本就没有这种植物。
月灵胧先将这片叶子接过来，闻了闻它的气味，的确很像白胡椒；再根据古书上的这一图画来对照，很容易看出，这就是石萝草！
“在哪里找到的？”月灵胧问。
“在暮云园后院、紧挨着后门不远处的那口大石缸下，应该是被风吹过去的。”卓酒已经接受了月灵胧不傻这一事实，回话也变得十分恭敬。
“其余的地方呢，有找到这种植物没？”月灵胧又问。
卓酒摇摇头，“奴才提着灯笼搜遍了暮云园，都没有搜到。”
“厨房今晚谁值夜？”夜寒城忽然问。
“回殿下，今晚应该是伙夫张老头。”
夜寒城道：“你去想个法子将他支走，亲自进去查一查，看厨房里有没有这东西。”
卓酒得了令退下，月灵胧立刻明白了夜寒城的用意。只不过她也有些好奇，“我刚才好像没说我是从饭饭里发现的啊？”
夜寒城哭笑不得，这小丫头说话怎么这样可爱？
饭饭？
是个什么鬼？
“不是说这东西是药食同源，你傻，还是本王傻？”
“呃……嘿嘿”，月灵胧挠了挠小脑袋，“的确如此。”
半个时辰之后，卓酒跑了回来，“殿下、娘娘，找到了！”
他手里拿着一把石萝草叶子，“奴才是在灶台边的菜盆里找到的，这菜盆里还有别的菜，奴才仔细翻找，才在最下面找到的！”
月灵胧把卓酒手里的东西抢过来，既然已经找到赃物了，她就不打算自己出手惩治白莲花了，怪累的，她打算忽悠夜寒城去收拾穆云歌。
没想到，不用自己开口，夜寒城居然便已经吩咐：“你这就去宫里，将穆云歌给本王抓回来。”
“殿下，这么晚了……”卓酒有些犹豫，提醒道。
“无妨，你拿着本王的通行令牌，就说王妃夜里饿了，忽然想吃白族的莲蓉羹，让她回来做。”夜寒城安排得头头是道。
月灵胧知道自己现在很怂、很没出息，可她真的掩饰不住自己心里的感动。
并且，为自己刚才想要忽悠夜寒城的小小心思感到自责。
在夜寒城面前，她简直是小人见君子，只有自惭形秽的份儿啊！
夜寒城一回头，就撞上月灵胧几乎感激涕零的眼神，好悬没吓个好歹的。
“咳”，夜寒城不自在地起身，耳朵依旧很红，“夜很深了，你要不要去休息？”
他指了一下自己的床。
月灵胧没敢冒犯他的床，“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帮你关窗！”
她真的麻溜去办了。
虽然已至丑时，用现代的时间来算便是凌晨一点了，但夜寒城还是没睡，去书房里打开了一份兵权分布图。
月灵胧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八部军内部的权力构架，立刻别过头去，很识相地不敢再看。
夜寒城将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卓酒便用马车将穆云歌带到了门外。
“让她进来。”夜寒城抓起放在书桌上的几片石萝草，往正厅走去。
他示意月灵胧同他一起坐在两张主位高椅上，月灵胧乖乖听话。
穆云歌推开房门的时候还是欢欢喜喜的，想着看她等下怎样揭露月灵胧没怀孕的事实。要是让三哥哥知道月灵胧假孕争宠，一定会赶走这个傻子。
可是一进门，看到夜寒城和月灵胧竟然并肩坐在一起，顿时就觉得情况不对劲儿了。
“妹妹给三哥哥、三嫂嫂请安。”她强撑着坦荡施了一礼，同时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夜寒城的脸色。
“本王问你，这是何物？”夜寒城将石萝草用内力扔在她面前。
穆云歌像模像样地拿起来查看，半晌，好奇地问：“三哥，这是什么东西？这小草长得好生奇怪。”
月灵胧看她单单纯纯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若不是在坤宁宫中亲身经历过她的加害，就这样一个弱柳扶风般的柔弱美人，月灵胧觉得自己都要心疼死她，或许还要傻乎乎地帮她寻找好婆家呢。
“妹妹是白族人，对吗？”月灵胧含笑问。
“这……”穆云歌委屈地看向夜寒城。
然后，她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之时已经带着哭腔，“求嫂嫂不要赶走我。我知道嫂嫂出身高贵，瞧不起我白族人的身份，像嫂嫂这样的南夜贵族小姐平日里最爱聚众嘲笑我们白族姑娘。可是我会听话的，我以后一定深居简出，不给嫂嫂添麻烦。”
啧啧啧……
月灵胧听着连连赞叹。
真的是莲开盛世啊！
说完，穆云歌一瞬停顿之后，猛地诧异抬头。
月灵胧怎么不傻了？
从她进门之时看到的月灵胧的神态，就是清清明明的。
月灵胧微微一笑，“你不必惊讶，我原本就不傻。我的装傻和你的装纯一样，都是为了保命罢了。”
“所以，我是很同情你的。如果你今天能够如实承认，看在你认错态度不错的份上，我或许会宽大处理你。”
然而很快，穆云歌又换上了那一副无辜、柔弱的样子，“嫂嫂说的是什么？妹妹怎么不明白。”
“三哥，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嫂嫂不高兴了？”她楚楚可怜地看向夜寒城。
夜寒城却是连一个目光都没给她，直接看向月灵胧，“你想亲自审？”
月灵胧撸起了袖子，“好，我来！”
她原本是因为懒，想要早点回去睡觉才想推给夜寒城处理，可现在这朵白莲花已经开放在她面前了，她是真的忍不了。
月灵胧起身，颇有派头地绕着穆云歌踱步了一圈儿，最终在她面前站定。
“你收买了厨房的人，让他们每天变着法儿地给我做添加了石萝草的冬瓜汤”，月灵胧声音威严，“至于石萝草是什么功效，我也就不和你说了。这白族已经绝迹的东西你都能种出来，自然知道它的作用。”
“你给我喝了半个月的冬瓜汤，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正好赶在夜寒城不在京中，便联合了娴贵妃一起，让她把你接近宫中避嫌。临走之时，你还扔掉了你院子里所有的石萝草。”
“想来应该是抱着花盆从后门溜走的时候，一片叶子不小心掉落在地，你没注意。而这片叶子被风吹到了暮云园后门的大石缸下，有幸保存下来，成为了证据。”
月灵胧说完，便含笑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