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城坐在床边,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他们将我抓去大理寺,目的是得到我的供状,以便加害于你。所以他们的全部心思。都要放在证明你同白族有勾结的这件事情上,应该不会有时间谋划杀我”,月灵胧道,“更何况,我还是能牵你落水的唯一人证呢,他们怎么可以自断臂膀?”
夜寒城点头,觉得她的看法很对。
“可是那饭菜里的毒药却是真真切切的,我亲眼看到那只大狼狗死在我面前,所以一定有人下毒。”月灵胧的心里已经锁定了几个目标。
“本王刚才已经派人去查”,夜寒城道,“很快就会有结果。”
“嗯?查什么?”月灵胧问。
“查给牢房送饭的人。”夜寒城道。
月灵胧的一张小脸顿时皱了起来,“你……你这小子你又耍我!你明明早就想到了你不说,还让我费口舌!”
她怎么觉得这小子像是给她考试一样呢?
总是这样,气死人了!
“本王想听你说。”夜寒城的眼眸透着痴迷。
月灵胧被他看得没脾气,只能一哼哼,“那么,你猜到了可能是谁吗?”
“应该与月琉璃和崔姨娘有关。”夜寒城的目标也锁定得痛快。
月灵胧还在等他往下说,却发现……
“嗯?没了?”
夜寒城俊眉微微一挑,意思是——还有谁?
“哦……”月灵胧有点失落,耸了耸肩,“没事,你能想到这两人,已经很聪明了。”
其实她刚才锁定的目标有三个:月琉璃、崔丽蓉,还有,穆云歌。
她在京都城中的敌人是有限的,除了这三个人之外,同她深仇大恨到想要弄死她的,也就只有皇后和太子。
但皇后和太子显然不能出手,理由刚才已经说过了,太子的事情就是皇后的事,皇后不可能拖他儿子的后腿,所以这两人可以排除。
而她之所以怀疑穆云歌,是因为她复盘了一下,觉得无论是假孕之事、还是农桑节一事,都尚且存在疑点。
在这些事情中,穆云歌似乎有些太神通广大了,很多细节都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你觉得还有别人?”她的这些小心思,完全逃不过夜寒城的眼。
“嗯”,月灵胧倒也坦诚,“我觉得穆云歌不能排除。”
夜寒城揪了下她的小翘鼻,“你还是个醋坛子?”
“谁吃醋了?我只是说实际情况。”月灵胧嘴硬。
夜寒城不以为意,“放心,本王的人办事都很得力,既然软禁,她就绝对出不了房门。”
月灵胧一哼哼,心想你也未免太过自信。
“殿下,人带来了。”门外传来方才那将领的声音。
月灵胧瞠目结舌。
这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还不到一个时辰啊!
“你乖乖休息。”夜寒城起身,为她放下了床幔。
“跪下!”很快,送饭的老头就被带了进来。
老头被那将领按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理寺牢房里的饭菜,都是你在送?”夜寒城问。
“是,是小的。”老头回道。
“今天送饭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人?”夜寒城又问。
月灵胧在帘幕的缝隙里看着,不禁暗暗佩服这小子的观察力。
送饭的老头胆小如鼠、人又有些憨傻,看起来就不像是敢下毒的人,所以夜寒城直接问他遇到了什么人,而没有在这老头自身上浪费时间。
她在现代学过犯罪心理学,但夜寒城可没有。他就只是用“看”的,就能将这老头的下毒嫌疑给排除了,还能说他不是个神人?
老头想了好一会儿,才一一禀报,“草民从家里出来,遇到了卖鱼收摊的小王,和他订了明天的两条鱼;遇到了卖炊饼的张大妹子,说了两句话,后来就遇到了两个打架的人,他们把路都堵上了,草民也跟着看了一会儿。”
“不过草民没看多久,找到路就走了。大人明鉴,草民绝对不敢怠慢官老爷的差事,草民给大理寺送饭十几年了,饭菜送到的时候从来都是热的!”这老头甚至不知道夜寒城是个王爷。
“谁和谁打架呀?”月灵胧隔着帘幕问,依旧不忘使用傻瓜语气。
“一个是街上卖糖人的老吴,另一个,草民听人说,好像是城西姓刘的,草民也没太听清楚,也不认识这个人。事情是这姓刘的挑起来的,他撞倒了老吴,糖人碎了一地,他又不肯赔钱,这才打了起来。”老头说得仔细。
夜寒城也知道问不出更多的了,一抬手,示意人将他带下去。
房门关上后,月灵胧道:“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有人趁乱将毒投进了老头的食盒里。给犯人吃的饭菜和给狱卒们吃的饭菜从来都是分开的,很好分辨。”
“而且这老头给大理寺送饭送了十几年,他每天走的路,有心之人自然能摸清楚,就在路上等着他,创造时机。”月灵胧分析得头头是道。
夜寒城掀开床幔,有些好奇。
“有时候本王真想撬开你的脑袋。”夜寒城眸光灼灼。
月灵胧立刻护住了自己的头,“干、干嘛?”
这小子不会有暴虐倾向吧?
“看看你的小脑袋里都装些什么。”夜寒城坐在床边,眸中有笑意。
小小一个姑娘,又聪明、又大胆,好像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月灵胧眨了眨眼,忽然踹了他一脚:“你怎么坐下了?快去啊!让人去抓那个姓刘的呀,他肯定和下毒之人有勾结!”
夜寒城悠然地往床边一靠,眸光直白地落在她身上,“不去,陪你。”
月灵胧一脑袋问号。
这小子在干嘛?不是要帮她抓凶手吗?
事实证明月灵胧实在是多虑了,这种小事根本不用夜寒城亲口吩咐,刚才审问的过程中,那黑甲将领就已经听出了端倪,自己去办了。
一个时辰后,门外便传来了求见声。
“进。”夜寒城随手放下床幔,好像藏着自己的宝贝一样,不让别人看见。
“殿下,方才属下去找了那打架的人,是城西的刘二保,属下一番拷打,他已经招供了。”将领禀报。
“说。”
“刘二保供认,是宁兴侯府杂扫院里的家丁陈洪让他做的,他们是多年的朋友,陈洪给了他一笔钱,没说原因,他以为陈洪可能和老吴有过节,没多问也就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