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城点头，“所以？”
“所以，我知道这个人在哪儿”，月灵胧道，“你要不要去和我见见他？”
“想清楚了？确定要相信本王了？”夜寒城问。
他的话语中，似乎有些难以掩饰的失落。
月灵胧心内一沉，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果然已经发现了她的偷听！
可是，他怎么能猜到明渊在她这里？
这男人也太神了吧？
“你的这点小身手，还能逃过本王的眼睛？”夜寒城看她一副懊恼的模样，心就软了，眼神不由得又变得柔和。
“我其实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月灵胧戳着手手，“一开始我跑回来，就是想要带你去回春堂，可是看到那些人正在和你谈事，我就没有打扰，我是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交谈，一时不知道你要抓人干什么，这才犹豫了一下。”
夜离江拿她没有办法，“乖，本王没有责怪你，只是想要看看，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万幸，本王赌赢了。”夜离江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可是月灵胧分明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苦涩。
他其实是希望自己可以被人无条件信任的吧？
可是她到底还是犹豫了一下。
“那我们现在去吗？这个人，是不是会对你有帮助？”月灵胧去拉他的手。
夜寒城点点头，“换件夜行衣。”
他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并没有因为不被偏爱而有过多的沮丧。
月灵胧看在眼中，却觉得好心疼。
所以只要最终她选择了相信他，他就知足了，是吗？
这个男人从小到大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不公，才能够使得他对别人的期望降低至此？
这一瞬间，月灵胧觉得自己做错了。
她本该选择无条件相信他才对。
只是历经险恶的前世，剥夺了她所有对爱人的依附和少女心，已经形成的独立的是非观，使得她没办法本能地、无条件地相信任何一个人。
……
两人都换上了夜行衣，悄悄潜入宁兴侯府。
夜寒城武功高强，月灵胧在他的带领下很轻松地来到了密道里。
喝过药的明渊已经陷入昏睡。
月灵胧刚要叫醒他，夜寒城就阻止了。
“不必”，夜寒城道，“直接将他转移走就行了。”
随即夜寒城便叫来了影卫，命令：“送到逍遥阁。”
“嗯？”月灵胧诧异了一声。
但夜寒城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人去办事。
两人从密道里出来，夜寒城才道：“你有很多话要问本王，是不是？”
月灵胧坦然地点点头。
“实话告诉你吧，我暗中去调查了穆云歌，我发现她和上官准似乎有勾结，而上官府中似乎藏着一些白族的势力，那里也是白族的一个据点。而且刚才我也听到你的人说，要去上官府会和，所以现在我有些混乱。”月灵胧反而先交代了一番。
事到如今没什么不能坦诚的了，如果再纠结下去，他们两人之间的隔阂可能会越来越深。
她是希望可以自己独挡一面去处理穆云歌的事，但这件事情既然已经牵扯到了白族、而白族和牧狼的关系也已经摆在了她面前，她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了。
“穆云歌的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夜寒城示意她坐下，也是有心耐心向她交代，“本王之所以没动手，是发现你也派了慕风调查——但不是慕风同本王说的。”
月灵胧刚要说“慕风那个叛徒”，就被夜寒城给堵住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至于她和上官准之间的关系，本王也已经调查清楚”，夜寒城道，“穆云歌原本是白族三大世家之一穆家的后人，但穆家因为在白族与南夜交战之时，出了叛徒引贼入城，便受到白族的排斥……”
“事成之后，父皇并没有兑现封穆云歌父亲为南夜国公的承诺，反而借助白族之明暗中剿杀穆家。穆家后嗣如今所剩无几，白族不容、南夜也不容……”
“上官准曾经被穆家老太爷、穆云歌祖父救过性命，所以便承诺穆云歌，会帮助穆家回归白族。”
夜寒城仔细地同月灵胧讲了这些事，月灵胧有些感动，她知道以夜寒城的性格，是不会耐心地向任何人讲故事的。
“本王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有心理压力，而只是想要为你解答疑惑。接下来，你还是要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去处理穆云歌。”夜寒城道。
但是他一定会在暗中保护她，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次伤害到他的女人。
“哦，我明白了。”其实相比于穆云歌，月灵胧更在意的是白族的事，所以她才会想要去上官府调查。
“至于本王的人也会去上官府，那是因为，上官府的确是白族之人在京都行事的一个据点。上官准帮助穆云歌是他暗地里的事、而白族的这一据点，是白族族内的决定，两者并不相关。”
月灵胧点点头，明白了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和关联。
现在看来，夜寒城并未打算揭露上官准，可见夜寒城很有用人之道、也很有胸襟和度量。
“至于本王与白族、白族与牧狼的所有事，本王只告诉你一句，你就都明白了——”
夜寒城的声音变得更加郑重，他的冷眸在窗外寒凉的月光之下，更透出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本王要这皇位。”
月灵胧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狠狠紧了一下。
她的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她向来欣赏有野心的男人，而且她也早就知道夜寒城必定是要夺皇位的，可是此时亲耳听到他对自己说，月灵胧还是受到了不小的触动。
他眸中的气势可吞山河，震撼到令人不由得臣服。
这一瞬间月灵胧完全相信，只要他想要，他就能得到。
“而本王希望，你能站在本王这边——并且，你也要知道，你别无选择。”
“本王不会让你有其他选择。”
静夜沉沉，直到这一刻月灵胧才发现，她也从没有想过其他选择。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赤条条无牵无挂的一个人，除了赚钱和保护母亲、顺带虐渣之外，也就没啥别的追求了。
可现在的她却不同。
当他以强硬的手段将她拉到一条船上时，他的追求也便成了她的追求，他的事业也便成了她的事业。
月灵胧心内已经下了与他同进退、共生死的决定，但是嘴巴却硬的很：“你管我？姐姐我想怎样就怎样，你少拿那一套大男子主义来控制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