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踏入兰芷苑时,气氛正紧张。
“陛下万安。”所有人都连忙行礼,只有陆昭在人最后面,仍然站着。
她才不想跪。
黎青自然看到了,可也装作没看见。
“闹哄哄地做什么?前朝不安宁,后宫也没得安生!”
洛静秋回话:“淑妃当众顶撞臣妾,臣妾不过是想略施小惩。”
“她怎么顶撞你?你又想怎么小惩?”黎青阴沉着脸。
洛静秋听他的质问,心里慢慢被嫉妒淹没了。
他永远站在宁鸢那边,不会理解自己。
可,洛静秋也不傻,今日这件事主要矛盾还是在淑妃和陆昭。
与她干系不大。
因而主动让步:“是臣妾的错,还望陛下恕罪。”
这话说的黎青都对她侧目:往日跟斗鸡一样的洛静秋,怎么今日转了性子?
“今日之事到底怎么回事?”黎青又问了一遍。
见到黎青,宁鸢立刻换了副面孔,柔声诉说起来:“陛下,您来得正好,您看看陆昭,她竟敢在本宫面前无礼。”
声音中带着哭腔,委屈得很。
黎青眉头一皱,他看向陆昭,声音中带着责备:“陆昭,可有此事?”
陆昭懂开始装委屈:“陛下,臣妇只是与淑妃娘娘闲话家常,不知为何娘娘突然就发怒责骂臣妾。”
淑妃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你分明是嫉妒宁恕与浅月亲近,故意在本宫面前挑拨离间。”
“臣妇没有。”陆昭无力辩解。
跟在黎青身后进来的宁恕闻言,脸色黑如锅底:“陆昭!”
陆昭像是才看见他,吓了一跳:“夫君?这里是后宫内院,你如何进来了?”
黎青淡淡看了她一眼:“宁恕今日跟朕在御书房谈事情,听太监来报说淑妃这里发生的事儿,便来看看。”
“怎么,朕做事情还要你来教?”
陆昭忙道:“臣妇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一早来淑妃宫里闹着一出是干什么?淑妃身子不好要静养,你不知道吗?”
“臣妇……”陆昭磕磕巴巴说不出来了。
宁恕眼睛一眯,看着陆昭的眼神没了往日的眷恋,质问:“你到底来干什么?”
“昨夜我差点被浅月害死,夫君却转头就宿在浅月的院子里,我难道还不能委屈一下吗?”陆昭终于爆发了。
“这等小事你也来烦扰淑妃?!”黎青呵斥,“真是好大的胆子!”
宁恕行礼请罪:“陛下,是微臣没有管好内子,还望陛下恕罪。”
“臣今日回去定然好好管教。”
“你管教我?”陆昭炸了,“你前日还说只喜欢我一个人,昨日就跟浅月在一起了,这是背叛!”
“难不成你的喜欢就只能维持短暂地一个月?”
她说完盯着宁恕,示意他快点接话,吼了这两嗓子,她有点累了。
懂自家夫人的脑回路,宁恕自然地愤怒接过话头:“我只不过是做了天下男人都会做的事,何来背叛?”
“这天下的男人,但凡有些地位的,哪有专宠的?你不要异想天开了。”
陆昭指着宁鸢质问宁恕:“可淑妃娘娘便是专宠,难不成陛下做得到,你就做不到?”
“你如何能与我姐姐比?”宁恕这话说的几乎没有思考。
也是在他话音刚落,黎青就怒了:“宁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恕一惊:“陛下……”
“你拿陆昭与你姐姐相比,是要把自己放在跟朕同样的位置吗?!”
宁恕大呼冤枉:“微臣没有。”
“陛下。”陆昭打断宁恕的冤屈,“臣妇受不了这样的委屈,还望陛下帮臣妾作主!”
黎青沉吟片刻,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宁恕办事不利,小小的科举都做不好,还如何能担当户部侍郎的大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黎青,又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宁恕。
心里明白:宁恕的官运今日怕是到头了!
陆昭满脸诧异,伪装得非常完美。
接着就是一脸委屈,好像她的本意只是想要黎青为自己做主,却没想到黎青会因此与宁恕翻脸,也没想着让宁恕被处罚。
接着就是担心宁恕是她夫君,他的身份若是没了,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连忙求情:“陛下,您息怒,宁恕他……”
整个表演过程堪称完美。
黎青抬手阻止陆昭继续说:“朕意已决,你不必多言。”
“陛下……”陆昭还想求情,“这一切都是臣妇的错,请您不要处罚臣妇的夫君。”
“你若再多说一句,往后便不用再进宫了!”黎青说完,挥袖,拉着宁鸢的手进了正殿。
头也不回地吩咐:“云萝,你家娘娘累了要休息,送客!”
“是。”云萝应声,对还在庭院内的洛静秋和陆昭、宁恕等人恭敬道,“我家娘娘身子不好,就不送各位了。”
“还请自便。”
宁恕没动,他怒目圆睁,直直地看着陆昭:“满意了?”
“我没……”
宁恕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我不是户部侍郎,你往后在内宅也不会好过。”
“你往日那些精明都去哪里了?把我搞到这种地步对你有什么好处?”
陆昭见他到现在还是只会怪罪自己,不由气恼,也没了内疚:“若不是你昨夜去浅月那里,我今日怎么会进宫?”
“别把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进宫不是为了你的好妹妹求亲吗?当我不知道?”宁恕说完拂袖离开,“你!”
“好自为之吧!”
“夫君!”陆昭追着宁恕往外走。
中间因为太急切,还差点摔了一跤。
“夫君,你听我解释……”她辩解的声音渐渐远去。
洛静秋看着这场闹剧落幕,心中有些疑惑。
若说宁恕今日之事惹怒了他,他断不会惩罚的这么重,应当是前朝也出了什么事。
可他对待宁鸢那个小贱人还是那么温柔体贴——亲自扶着人进去休息便算了,还要把自己请走。
所以一时之间摸不透黎青的真正意图,不知道他是真的对准备跟威远侯府撕破脸,还是做戏给自己看。
好半晌,她才提步往外面的轿撵上走。
“回宫。”
若是假的,总会露出马脚,当务之急是她要清楚前朝发生了什么。
“羽云,你去……”
她叫来羽云附耳低声交代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