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场那边确实有了动静。
已经回到位子上的苏奕青越想越担忧陆昕会被欺负，于是叫来随身小厮，写了个纸条，让他送去给陆昕。
陆昕其实也在观察苏奕青这边的动静。
尤其是经历了刚才陆昭的发疯之后，她更加坚定了要跟苏奕青成亲的心。
只有往上爬，才能把陆昭踩到脚底下。
王氏见她一直往男子席位那边看， 皱眉：“昕儿，别乱看。”
“若是给这些贵眷看到，还以为你是陆昭那个没家教的人呢。”
“娘亲。”陆昕找到好机会告状，“我刚才裙子湿了去换，半路遇到陆昭，被她欺负了。”
“你没事招惹她干什么？”王氏已经发现陆昭不是以前那么无害了。
她也反复交代陆昕不要去招惹陆昭，省得被算计了还不知道。
陆昕很委屈：“我没招惹她，我当时正跟苏大人说话呢，她过来就开始骂我。”
“说的话太难听了，连苏大人帮我说话，都能被她用来攻击我。”
往王氏却问：“苏大人是谁？”
陆昕微微低下头，脸颊飞上一抹羞涩：“是户部度支苏奕青。”
“我经过拐角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他，他人很好，就聊了起来。”
王氏这些天帮陆昕议亲，自然是知道这个苏奕青的：“户部尚书的儿子，身份倒是尊贵。”
陆昕还帮苏奕青说好话：“我听闻，他户部度支的位子是陛下指的，与他父亲的身份无关。”
王氏颔首，她知道得更多些，近日这京都传闻的科举，苏奕青还是负责人之一。
若是事情办好了，前途无量。
便是事情搞砸了，上面还有宁恕顶着。
怎么算，苏奕青都是非常合适的成亲人选。
恰在这时，苏奕青的小厮送了字条过来，陆昕接过，上面是苏奕青的亲笔。
“陆姑娘不必将那些话放在心上，忧思过甚易伤身伤神。”
寥寥几笔，将关心都写在了里面。
陆昕心里满是欢喜，脸色也越发红润，看着就是春意满满。
王氏原本还准备问问她的意思，眼下也不用问了。
她轻轻拍了下陆昕的手：“晚上我会跟你父亲商量这件事。”
“嗯。”陆昕低低应了一声。
又叫丫鬟奉上笔墨，给苏奕青回了一句话：“公子几字，能抵万言。”
两人一来一回地沟通了两次，因为在喧闹的马球场上，倒是不引人瞩目。
王氏提醒她：“你也不要太过上心，等我今日回去后差人打听一下那苏奕青的为人。”
“可不能选那些花花肠子多的。”
“娘亲，你放心好了。”陆昕小声道，“我有分寸的。”
“那苏公子知书达理，一看就是君子，又家学渊源，不是寻常人家能比的。”
“这样的人家更是要好好查探了。”王氏语重心长，“你也见到了，便是陆家这种四品官的家里都有那么多龃龉的事。”
“户部尚书那种家庭，往上算又跟皇室有关系，只会更复杂。”
她很担心自己小心养大的女儿受欺负：“娘亲是怕你斗不过他们。”
陆昕却十分有信心：“娘亲，连陆昭那个废物都能在侯府风生水起，还能让宁恕一心扑在她身上。”
“我一定也可以的。”
她显然是已经把刚才陆昭差点杀了她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既然如此，那便宜早不宜迟。”王氏也果断作出决定，“若是两家人先熟悉，再慢慢提议这些，再过三书六礼就太慢了。”
要赶在苏奕青还没完成科举制改革之前就要把事情定了。
如此才能不让陆昕过于处在下风。
陆昕想到陆昭的风光大嫁，嫉妒心又起了：“娘亲，能让陛下赐婚吗？”
“什么？”
陆昕解释：“陆昭那个时候都能得到赐婚，还风光大办，我不想输给她。”
王氏当然也想这样，但这不是她说了算的，只能劝道：“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当初陆昭那事有隐情。”
陆昕哪里听得进，“不行！我也是陆家嫡女，不能输给陆昭那个贱人！”
“她要不是因为她那个早死的娘，哪能在陆家过那么久好的好日子？”
“你不要命了吗？！”王氏冷呵，“跟你说过，不许再提那个人。”
陆昕跟没听见一样，还是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晚上娘亲一定要跟父亲说去请旨赐婚，好不好嘛？”
“好好好。”王氏应了。
她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全程压低声音，并没有表现什么异常。
只是陆昭早早就找人盯准了她们。
便是今日一直跟在陆昕身边的那个小丫鬟。
她母亲现在重病，去跟陆昕预支例银的时候，却被狠狠骂了一顿。
还扬言要把她卖了。
曲莲在这个时候出现，拿着银票给她，并安排了京都上好的大夫给她母亲看病。
小丫鬟自然就成了陆昭的人。
她这会用心记下陆昕和王氏的每一句对话，借口去如厕离开了。
绕开众人，把这些话一五一十说给了曲莲。
“曲莲姐姐，今夜夫人跟老爷谈话的内容需要我打探吗？”
“当然不要。”
曲莲把陆昭的意思说了：“你小心跟着二小姐，不要被她发现，今日也是情急才会让你打探消息，往后你只当不认识小姐，明白吗？”
“为什么？”小丫鬟不理解，“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曲莲知道她是怕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会被抛弃，因而多解释了两句：“小姐行事有自己的章法。”
“她不让你打探消息，只是怕你被发现后受伤，你不要多想。”
“且家里有大少爷在，若真有什么大事，大少爷不会坐视不理的。”
小丫鬟稍稍放了心，“曲莲姐姐，那我先回去了。”
“二小姐一会不见我，会生气的。”她想到那些打在自己身上的鞭子，抖了一下。
曲莲自然也领教过陆昕的手段，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你放心，过了这段时间，我会跟小姐说把你救出来的。”
小丫鬟嗯了一声，跑走了。
曲莲回去说了这些事，陆昕和王氏的话更是一字不落全说了。
那些骂陆昭的话，她都一笔一笔记下来，总归是要还给那母女俩的。
而听到陆昕再次提到原主的生母，陆昭伤了心，有了一个打算，附在曲莲耳边低声吩咐了两句。
曲莲应了。
两个人说的是悄悄话，宁恕没听见，他询问陆昭后，意料之中没有听到答案，摸了下鼻尖。
心道：完蛋，真的把人惹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