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恕看着陆昭嘴角挂着的冷笑，还有不断比划的动作，决定还是先保命，余下的以后再说
于是轻咳了一声，后退坐下。
算是个休战的姿势。
陆昭却直接拿着匕首在他对面坐下，单手擦了下嘴，：“嘶——”
嘴角刚才被宁恕咬破了。
“你是属狗的吗？下次再敢咬我……”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宁恕的眼神亮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陆昭赶紧改口：“没有下次了！”
“我下次打你可不会失手。”
“我们先说正事吧。”宁恕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出刚才陆昭对苏奕青的态度有问题了。
陆昭哼了一声，下巴一抬：“我渴了。”
宁恕没有一丝犹豫拿过马车上的壶给她倒了茶水：“小心烫。”
“你现在献殷勤也改变不了刚才的事。”陆昭的匕首试探着刺了一下。
那动作配合她现在微红的的脸，真是完全没有威胁性。
陆昭完全没看清宁恕是怎么动作的，等反应过来，匕首已经到他手上了。
宁恕把匕首放到陆昭够不到的地方：“别伤着你自己。”
没了能威胁人的武器，陆昭终于开始说正事了：“苏奕青有问题。”
宁恕不意外：“昨日就说过了。”
“你还记得我说他推我掉到悬崖底下吗？”陆昭没等他回答，继续说，“可他刚才看到我一点意外都没有。”
“好像完全不认识我一样。”
宁恕问道：“会是装的吗？”
陆昭摇头：“不太像。从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到刚才你带我离开，那么长的时间，他没有流露出一点异常。”
“如果是装的，他演技也太好了点。”
宁恕仍有担忧：“他心思深沉，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这点陆昭也想到了，而且还想好了下一步的试探计划。
——
翌日，威远侯府的拜帖送到京都各大家族手中。
陆昭以侯府的名义办了马球会。
京都好些人家其实多少听说了陆昭的传闻，可她一日是侯府的人，这些人便要多少给些面子。
加上近几日宁恕多受陛下奖赏，更是很多人上赶着要来巴结陆昭。
三日后，马球会风风光光地办起来了。
苏奕青也来了。
这次，他礼数更加周到，给宁恕和陆昭送了象征琴瑟和鸣的画卷。
“之前宁大人成亲的时候，下官还在外地，来不及送礼，这份便算作新婚贺礼，祝二位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宁恕让秋叶把画卷收了，亲自带着苏奕青去位子上坐下。
“我听闻苏大人至今未婚？”路上，宁恕闲聊一样问道。
苏奕青态度恭敬，挑不出一点错：“是，家父觉得我还缺历练，说是过两年再考虑。”
宁恕夸赞：“如苏大人这般样貌英俊，又学识渊博的人，不知以后是哪家姑娘能有幸得到你的垂青。”
苏奕青忙谦虚道：“宁大人这话折煞我了。”
“我只盼望能为朝廷有所贡献，若是能有知心人相伴，自然是更好的。如宁大人和夫人一般恩爱便好。”
宁恕不喜欢从他嘴里听到陆昭的名字，岔开了话题：“科举一事的详细情况，昨日已呈给陛下，约莫这两天便该有结论了。”
“到时候苏大人忙起来，怕是更没时间考虑人生大事了。”宁恕指了下另一边世家小姐的坐的位子，“不知今日来的这些，可有苏大人中意的？”
苏奕青没往那边看，显然一副君子做派：“此事多看缘分，强求不得。”
宁恕对这句话倒是很赞同，他跟陆昭不就是被强行绑在一起的吗？
他以前有多抗拒，现在就有多开心黎青的赐婚。
宁恕不经意转头看到不远处的陆昭给自己打了个手势，知道时机到了，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他走开后绕了一圈才到陆昭这边坐下：“已经都安排好了。”
陆昭对他的办事效率从来不担心：“陆昕那边也可以了，她一会衣服脏了会去更衣的马车那边。”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半个时辰后，马球打得正激烈的时候，陆昕身边的丫鬟不小心打破一个茶盏，水洒了陆昕一身。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堪堪打到丫鬟脸上的时候才想起这是在外头，停了下来。
“回去再收拾你！”她声音恶狠狠的。
那丫鬟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动：“二小姐，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有意的。”
“起来！你这副做派是要让人以为我凶狠吗？”陆昕在外面可要脸的很。
丫鬟心里暗骂她可不就是凶狠吗？动作却很利索地站起身：“二小姐，奴婢陪您去马车换衣服吧。”
陆昕嗯了一声，边走边拿帕子擦自己的衣服，脚步急匆匆的。
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没防备对面有人过来，直直撞了过去。
“啊！”陆昕差点摔倒。
想抓丫鬟的手，却发现刚才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已经慢了自己几步了。
没等她细想，已经有人扶住她了。
那手的力气很大，稳稳地让她没摔下去。
陆昕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好看的公子，脸上瞬间就带了红色。
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她行礼：“多谢这位公子。”
苏奕青仍是那副温柔的样子：“这处拐角窄，姑娘进出还是小心些。”
温和有礼又长得好看，陆昕几乎没抵抗就陷了进去。
“公子人真好。”陆昕低下头，很羞涩：“家父陆文，不知公子是？”
“你是陆昭的妹妹吗？”苏奕青这两日已让让人查了跟宁恕和陆昭相关的事。
陆昕不喜欢这个说法，但在苏奕青面前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公子认识我姐姐？”
“我与宁大人是同僚。”苏奕青行了公子的礼节，“在下户部度支苏奕青。”
“苏公子好。”陆昕听闻他的官职眼神亮了下。
“还不知道姑娘芳名？”苏奕青问道。
陆昕柔柔一笑：“陆昕。”
苏奕青问了声好，又问：“刚才看姑娘急匆匆的，想是有事，在下就不打扰了。”
“不过是衣服沾了茶水，不妨事的。”陆昕不远放过认识世家公子的机会。
这个苏奕青她听过的。
他父亲是户部尚书，而他这么年轻已经是度支，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比陆昭嫁的那个病秧子可要好多了。
因而她悄悄打量了苏奕青之后，道：“公子手上的扇子可是黎大家的手笔？”
“你认得？”苏奕青有些惊喜。
陆昭点头：“我平日不爱出门，总爱看书，略懂一二。”
其实也是“巧合”，昨日丫鬟从外头回来，说今日京都工资都爱黎大家的字画，陆昕便找了几个看了，没成想今日竟用到了。
苏奕青对她另眼相看：“黎大家的手稿存世不多，且多为书稿字画，你竟知道这扇面，可见不是略知一二。”
两个人一见如故般，竟聊起来了。
陆昭和宁恕在不远处看着，都知道这计划的第一步算是走好了。
她兴奋地抬手作出击掌的姿势。
宁恕很疑惑地看着她举起来的手，试探性地握住了。
陆昭翻了个白眼。
甩开他的手，然后手把手教了他如何击掌。
“这是庆祝，记住了吗？”她眉眼带笑，原本大大的眼睛弯弯的，像是要弯到宁恕心里了。
宁恕看呆了，好半晌才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