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陆昭原本是要跟宁恕一起走的,但她提出来的时候,却被所有人行注目礼。
陆文刚才事情没办成的怒火可算找到发泄口了,“昭儿,你怎么今日就走?”
陆昭:“啊?”
曲莲凑近,小声解释:“小姐,回门当日女子要留在娘家,以显示与娘家感情深厚。”
“若是您现在走了,只怕明日京都就都知道您与娘家不和睦了。”
陆昭失算了,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种奇葩设定。
她眼神一转,想了好借口:“夫君身子不好,我需得看着他上了马车才能安心。”
话说完,脸上已经全然都是担忧了。
宁恕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自己下一秒就要完蛋了一样。
但配合夫人演戏,是一个好夫君的职责,因此他咳嗽几声,身子晃了一下。
陆昭连忙上前把人扶稳:“夫君,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今日出门累着了,回去后多歇两日也就无事了。”
陆昭咬着牙:“那夫君可要保重身体了。”
不怪她咬牙切齿,这个宁恕绝对是故意的,竟然把大半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即便瘦弱,也是个大男人,她哪里撑得住?
“秋叶,快扶你家少爷去马车上!”她毫不犹豫地还是叫外援,不然等不到宁恕上马车,她就不行了。
秋叶其实看到少爷瞪自己了,但是碍于这是在二少夫人家里,只能听从命令上前,并在心底祈祷少爷不要秋后算账。
等把人送上马车,陆昭站在门口目送马车远去,心里却在盘算晚上要不要去王氏的院子里转一圈。
毕竟偌大的陆家,也就只有她会跟消失的画卷有关系了。
——
入夜。
陆昭正在等着曲莲和曲荷给自己铺床,七八日没睡过的床铺,自然是要好好整理一番的。
她无聊地翻看原主留下的一些书稿。
多是诗文典籍,偶有几本志怪小说,也都是大同小异的故事,没什么意思。但聊胜于无,她随手翻了几页。
这时,外院的婆子进来通报:“小姐,夫人来了。”
王氏大晚上的来做什么?
而且,王氏不单自己来了,还带了一堆人,每个人手上都捧着盒子,看着浩浩荡荡的。
陆昭坐着没动:“有事吗?”
王氏好像没注意她不尊敬的态度,“昭儿,今天你作为新妇回门,我便少不得要嘱托你几句。”
“威远侯府在陛下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你今后可要孝敬公婆,尊敬兄长才是。”
陆昭不是傻子,王氏定然是知道她在宁家针对宁琪的事儿了。
不管前因后果,就只让自己忍让,这等嘱托当真是恶心人:“等以后陆昕到了婆家被人欺负,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王氏含糊道,“眼下说你的事,与昕儿有什么关系?”
“呵。”陆昭冷笑,“你的双标真是史无前例。”
王氏招手,示意下人上前:“昭儿,这是你母亲生前留给你的一些物件。”
“当年你还年幼,你母亲便将这些物件交由你父亲保管,你父亲哪里懂这些?还不是只能由我收着?眼下你既然已经成婚,这些物件自然是要交还给你的。”
陆昭:“既然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怎么我出嫁的时候,你没给我呢?”
王氏解释:“当时已经在清点了,只是你成亲仓促,一时之间没整理好。”
陆昭看着十几个小盒子:“就这几个盒子,清点都用不着一个时辰,你几日都清理不好,是在逗我。”
王氏跟她打哈哈:“什么逗不逗的,一个家的账目有多烦琐,你一个女儿家自然是不懂的。”
陆昭心道:可没人比我还清楚了,我管理唐氏集团几十个分公司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干嘛呢。
“陆家的账目繁多跟我没关系,但我母亲留给我的,你就应该按照原样收好,等我成亲的时候直接给我。”
“我母亲的私人嫁妆单子,什么时候跟陆家的账目有关系了?”
“你不过是想私吞,但是吞不下,这会又有求于我,所以拿出来献殷勤。但是,不好意思啊,我不吃这套。”
她一连串地输出,让王氏连插嘴的缝隙都没有。
说到这还不算完,陆昭继续道:“再说了,拿我的东西来贿赂我,你脑子有病吧?”
王氏砰的拍了一声桌子:“陆昭,我敬你三分,你别以为自己真能在陆家作威作福了!”
“要知道,这陆家姓陆,不姓宁!”
陆昭把人激怒后,自己反而笑了,“曲荷,跟她说一下规矩。”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曲荷上前,先冲陆昭行了礼,才道,“陆夫人,我家二少夫人乃是威远侯府的儿媳。威远候官拜一品,便是我家二少爷也是当朝三品,而陆大人只是四品。”
“您与我家二少夫人差着品级,面见时,需得行礼问安,方符合景朝的规矩。您现在对着我家二少夫人颐指气使,完全不成体统。”
曲荷常年跟在杨氏跟前,把她的派头学了十成,成功地把王氏的气焰说没了。
陆昭又问曲荷:“若是不敬,该如何惩罚?”
曲荷道:“二少夫人可按照规矩,罚王氏入家祠反省。”
王氏的脸在她的话中,一点一点地白了下去。
知道这是陆昭在给自己树立威风,但是王氏没办法,她的品级确实不如陆昭高。再者,她又求着宁恕办事,只能放低自己的姿态。
王氏起身,行了个半礼:“是臣妇不知规矩了,还望海涵。”
陆昭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说:“既然你都道歉了,那我就……”
王氏一喜,刚要起身,却被陆昭下一句话定在原地,“那我还是不原谅你吧。”
“省得你日后以为,随便道个歉,别人就应该原谅你曾经做过的错事,不给你长长记性,往后你若连累陆家,可就不好了。”
“你自去家祠反省吧。”
其实陆昭也是好心:“刚好也跟你的好女儿做个伴,我怕她一个人在都是祖宗牌位的家祠里害怕。”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王氏带着委曲求全而来,却带着满腔怒火离去。
陆昭看着她难掩怒火的面容,更开心了:“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干掉我?”
“可惜呀,你现在没有任何办法。”
“陆昭,你不会永远这么得意的。”王氏忍不住道,“人,总要为以后多考虑考虑。”
陆昭对这种无关痛痒的狠话没多大兴趣,“以后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而我就喜欢你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