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见到皇后竟然不行礼？”太监尖刺的声音又响起了。
陆昭忍不住皱眉：“你能闭嘴吗？声音也太难听了。”
许是没有见过这么大胆的人，那太监一时之间竟愣住了。
洛皇后挥挥手示意众人起身，语气平和：“无碍，都起来吧，好好的一个赏花宴，别因为本宫来了，搅了你们的性质。”
杨氏躬身行礼：“不知皇后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洛皇后笑笑：“本宫整日在宫里无无趣，前几日老太太寿辰本就该来，奈何身体不适，便由淑妃代本宫来了。”
“本宫惦记着威远侯府的海棠，这几日身子好些，便自行来了，夫人不会不欢迎吧？”
杨氏忙道：“皇后娘娘言重了。”
寒暄过后，洛皇后的视线又落到陆昭身上：“这是谁？本宫之前怎么没见过？”
陆昭疑惑：“娘娘不认得我吗？我嫁给宁恕不是陛下指婚吗？陛下竟没同娘娘商量过吗？”
“你是陆家嫡女陆昭？”洛皇后神色不变，但是手却已经握紧了。
见到陆昭之前，洛静秋已然知道陆家嫡女貌美如花，可那些都是传言，她今日见到了，才算知道什么是巧目倩兮，美目盼兮。
她自认已经算是美貌无人能及了，否则当初洛家也不会硬逼着她入宫为后。
当初京都谁人不知她洛静秋倾心宁家二公子，可洛家为了前途，还是逼迫她嫁入宫中。
这几年，她在宫里步步为营，虽然是皇后，却并不受宠。
甚至，皇上都没碰过她，日日都流连在淑妃那个贱人那里，并且将人保护得密不透风，她使了多种办法，都不能动淑妃一根手指头。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怒火更盛，但面上却愈发柔和：“都坐下吧，还是赏花要紧。”
“是。”
众人都安静下来后，陆昕从最后面走出来：“臣女陆昕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洛皇后笑问，“可是有事？”
陆昕福身：“这春日美景好看，鲜花亦美，只是枯坐赏花难免无趣，臣女近日偶然得到一个谱子，请乐师研究之后才知是上古音律。”
“臣女斗胆，为这乐曲配了舞，不知臣女是否有幸为皇后献上一曲？”
洛皇后微微抬手：“难得你有心了。”
杨氏早早就为赏花宴备下的乐师上场，按照陆昕提供的谱子弹了起来。
陆昕应该是练了有些时日了，因此舞姿优美，配上乐曲更是多了几分仙人之姿，看得众人都入了迷。
几家有适龄儿子的，也都悄悄盘算着能否结亲。
这些人看上的自然不是陆家，可陆昭已经是侯府的人了，娶了陆昕也就意味着跟侯府攀上了关系。
所以，众人原本单纯的欣赏，已经慢慢变了味道。
一曲舞完，陆昕额头已经微微冒汗，本就娇艳的容颜更是多了几分色彩。
她悄悄平复呼吸，福身行礼：“臣女这一曲，愿皇后娘娘跟陛下恩爱如大雁，君心永不弃。”
陆昭笑死了：“哈哈哈哈。”
一众人的目光都看过来，带着谴责——怎能在这种时候笑出来？全然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洛皇后也敛了之前的笑意：“此事有何好笑之处吗？不若说出来一起开心一下？”
陆昭拼命忍住笑：“我只是觉得她那句祝福语很应景，非常适合您，一时开心，殿前失仪了。”
陆昭心里还在哈哈笑：这陆昕真是个傻的，她这个穿过来的都知道洛静秋不喜欢陛下，这陆昕还在她雷区上蹦跶。
会不会被穿小鞋不知道，但奖赏肯定是混不上了。
陆昭的猜测是对的，洛皇后确实没那么大度，原先那些和善也终于装不下去了。
她冷冷看了眼陆昕，直把人看得后背发凉。
陆昕的声音都抖了：“皇后娘娘，不知是否是不喜欢臣女的献舞？”
洛皇后语气冷漠：“你的舞，很好。”
陆昕觉得，这句“很好”，好似带着冷意，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不敢再多说什么，行礼后下去了。
洛皇后把目光重新转回陆昭身上：“你既然是她姐姐，想来琴棋书画方面比她更是精进不少，不如，你也来献上一曲吧。”
“今日这许多贵眷都是威远侯府的亲近之人，你跳的好，本宫自有奖赏，即便是跳的不好，想来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陆昭问道：“皇后娘娘喜欢看歌舞？还是喜欢听戏？”
洛皇后来了兴致一样：“哦？你还会唱戏？”
陆昭摇头：“我当然不会，不单不会唱戏，舞蹈也不会。”
她说的时候就在一直观察洛静秋，却没看出半点变化来，心里不由得起了戒备——洛静秋不愧是宫斗里的佼佼者。
这喜怒不形于色的能力，可不是谁都有的。
但，她最喜欢的就是看人跳脚。
陆昭清了清嗓子，道：“即便我会琴棋书画，也定然不会在这里表演给大家看。”
“如若皇后娘娘很多喜欢看人唱曲唱戏，我可差人去醉香楼请花魁出面，或者去长泰班请台柱子来献艺。”
洛皇后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给本宫献舞还委屈你了？”
陆昭给了她别说废话的眼神：“委屈谈不上，只是我不是戏子舞女，做不出在大厅广众之下献舞的事儿。”
“我看陆昕挺喜欢的，不然再给你献一曲？”
陆昕蹭的跳出来：“陆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把我比作戏子吗？”
“没有啊。”陆昭否认，“你可比不上戏子有能力。”
“那些戏子自小便苦练技巧，你呢？整日除了吃喝就是攀比，有什么能比得上他们的？”
陆昕：“你！”
陆昭抬起一根手指竖在唇间：“嘘——把你比作戏子是侮辱他们，所以你用不着生气。”
陆昕更气了，她想给陆昭一巴掌，被王氏眼疾手快地拉回来。
洛皇后盯着陆昭看了好一会，缓缓开口：“陆昭，不错。”
“本宫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