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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枝枝2025-04-12 11:234,372

当朝公主抢了我的夫婿。

她说我不过是个低贱的农家女,

配不上才华横溢的状元郎,

逼我在和离书上摁了手印。

后来我杀上金銮殿,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长枪挑起公主的人头时,

我笑了。

原来这些贵人们,

也和我们泥腿子一样是白骨,

不是光华璀璨的金身。

01

“贱妇,还不速速签了和离书?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呢,配不配得上状元郎!”

“早日签了这和离书,拿了这些钱,也好改嫁。”

我被打的浑身是血,额头上的汗珠滴进眼睛里,混杂了血水,扎的眼珠一阵阵的疼。

模糊的视线中踏进一双绣花鞋。

那双鞋很美,苏绣的牡丹栩栩如生,大小珍珠在鞋头处攒出一只振翅的蝴蝶,每走一步,那只蝴蝶都轻轻振翅,很美,不知道染了多少采蚌人的血。

鞋头上翩跹的蝴蝶停了翅膀,蹲在我身前,蝴蝶的触角抵在我的下巴尖上,挑起我的脸。

爆裂的日头下难得有一扇阴影,点珠缀翠的华盖下难得清凉。

“原以为是什么天仙一般的人物,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黄莺似的声音清脆婉转,说的话却无比刻薄。

“你说你要见本宫,本宫来见你了,现在可以签和离书了吧。”

我忍着痛逼自己睁开眼,看清楚眼前之人的这张脸,干裂的嘴咧开笑容。

“嗯,公主亲自来了,我便签了。”

公主的声音带着些轻蔑,冷哼一声收回脚,头顶的片刻清凉瞬时跟着她一路偏离到回廊下。

她斜靠在美人榻上,赤金红宝石小叉嵌起一块甜瓜,身旁两个宫女累得满头大汗,打扇子的手丝毫不敢停。

“把和离书拿给她,这个穷地方,本宫一日都不想多待,要不是这个贱人宁死不签和离书,渊郎没有和离书宁死也不松口,本宫才懒得亲自跑一趟。”

一旁的宫女连连奉承,等哄好了她,转过脸时,谄媚的表情变得无比凶恶。

“公主开恩,特许你与状元郎和离,还赐你银钱一百两,在这穷乡僻壤,够你富贵一辈子了。”

和离书飘飘扬扬落到我面前,一旁的宫女抓起我的手,血红的手印摁了上去。

公主拿到和离书后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行了,有和离书,驸马再没有理由拒绝本宫了,你们现在带她下去收拾,带会儿让她亲自去找驸马,可盯好了人,别让她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若是让驸马知道了,哼。”

周围的宫女连连跪下磕头,见我不跪,一脚揣在我膝窝上,摁着我重重磕在地上。

我们这样的贫苦人家,命在这些贵人眼中,贱如草芥。

02

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女,若非父亲为我找了个好夫婿,恐怕我这辈子都没机会见识到皇族。

这穷乡僻壤的清河县,最大的官不过也是县太爷。

而我和我爹这样的平头老百姓,这辈子也不过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地里刨食的命。

唯一的变故,是我爹运气好,收养了七年前被人说克死全家的丧门星,林文渊。

这个名字还是我爹用二斤红薯,找村里的老童生换来的。

说是收养,其实是童养夫,就连林文渊也清楚,他未来是要入赘的。

外人都说我爹糊涂,自己家过得够艰难了,还要收养这么一个丧门星。

我爹却不管外人的风言风语,自己过得更辛苦,更起早贪黑,也要养活林文渊,甚至还卖了家里的一块地,就为了供林文渊读书。

所有人都说我爹傻,甚至当面嘲笑。

我爹也不争执,只更卖力的干活刨地,终于在我和林文渊成亲的第一年后,熬到了林文渊中举的消息。

举人老爷,往后就不用交租子了。

那天爹喜得喝了很多酒,而后再也没睁开眼,去的时候脸上还带了笑。

林文渊从那天起就对我发誓,他一定争气,一定要对我好,未来一定为我争来诰命。

我信他不是食言之人,一心操持家务,只叫他有时间专心读书。

三年后他出贡会员,一鸣惊人,多少权贵之家都有意嫁女,他都摇头,不做那陈世美,只说家有贤妻。

又三年,他殿试第一,高中状元,更是连中三元,传为佳话,我以为我和他是苦尽甘来了,可不曾想,这是噩梦的开端。

圣上待字闺中的公主对他一见倾心,说什么都要下嫁。

公主天家贵胄,何其霸道,想要就必须得到,哪怕林文渊声称家中已有贤妻,公主也视若无睹。

心爱的状元郎,公主当然舍不得伤害,针对的对象,自然而然就变成了我这个‘拦路石’‘拖油瓶’。

起先只是授意当地官员对我为难,之后更是连带乡邻传闲话,意图将我逼死,好在我的为人四邻都清楚 ,哪怕是林文渊中举之后,我也没有因此生出些仗势欺人的心,依旧和善待人,更是出钱为村里修路,供养村中几个古稀之年的孤寡老人。

这样的好名声,公主的污水也掩盖不了。

此事甚至还被林文渊告上御前,圣上当众对公主多加申斥,公主这才作罢。

可她暗地里的报复从未停止,先是派人给田里的稻谷下毒,连带着周围乡邻都颗粒无收,又有派人刺杀,若非我贪嘴临时去喝了一碗酸梅汤,马车里的那具尸体就是我。

公主不想背上强夺人夫的骂名,所以她要我主动退出,倘若我不知趣,她就要我‘暴毙’。

再又一次死里逃生后,我被公主的人抓住,捆在柴房里三天三夜没有吃喝,紧接着又被捆到毒日头下暴晒抽打,打得浑身是血。

我不明白,这世界上的好男儿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我的相公?

我也不明白,为了一个男人,身为皇族,却要残害黎庶,这样的人真的配做公主吗?

但疼痛没有给我更多思考空间,鞭子把我抽得浑身是血。

我撑不住了。

至少,在签下和离书之前,我要看看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与我想象的一样,满头珠翠,浑身华服,贵气逼人。

可她看上去,和村里地主家的小姐也没什么区别。

就因为是公主,便能鱼肉百姓,视黎庶为蝼蚁吗?

毒日头下的那一眼,我死死记在心里,连同身上的疼痛一并记在心中,永世不忘。

身旁的宫女用力在我胳膊上一拧,剧烈的疼痛叫我回过神。

她看向我的眼神凶光毕露:“待会儿见了驸马爷,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得清楚点,要是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后果你是知道的。”

我顿住脚,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她被我盯得浑身发毛,正要出声骂我。

我却笑了。

“公主没有许你好处,为何你对公主如此顺从?”

她一怔,随后整张脸涨红起来。

“伺候主子是我们奴才该做的,要你多管,还不快滚去找驸马,我好交差!”

我低声道:“都是爹生娘养,没谁生来就是奴才。”

她听了这话越发恼怒,用力一推。

我重心不稳,撞进门去,正好对上一双对我倍加失望的眼。

我的夫君林文渊拿着那封和离书,对我摇了摇头。

“瑛娘,你真让我失望。”

03

见林文渊对我颇有怨言,宫女笑着退到一旁,垂下眼,似是要看好戏。

我疼的厉害,没有多余的心思同林文渊多费口舌,只垂眸朝他道:“林公子失望什么?”

他听到这个称呼,眉头皱的更深:“是不是公主又找你麻烦了?你同我讲清楚,我去找公主说明白,和她断干净。”

我抬起头,不知为何,眼泪落了满面。

林文渊更急了:“是不是他们逼你签了和离书?”

“你同我去和公主对峙,我替你找回清白。”

林文渊说着便要来抓我的手。

触及指尖的瞬间,被我‘啪’得一声甩开。

他看着莹润如玉的指尖上,那一抹被拍击出的红色,整个人怔在原地。

“瑛娘?”

“林公子,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擦了把眼泪,定神看向他,甚至还露出一个微笑“状元郎前途无量,不该为了瑛娘一个人,放弃大好前程。”

他皱眉,正要说话时,被我打断。

“何况你就算是状元郎,也不过是个穷举子,你能给我什么生活?”

“这么多年跟着你吃苦,我也算是吹够了,公主可是给了我一百两的家资,够我在这乡间富贵无忧一辈子了!”

听了这话,林文渊怒急反笑,甚至眉间还有几分释然。

“一百两?”他冷哼,从怀里又掏出来一张银票,甩到我脸上。

“为了这区区一百两银子,你就背弃我们成亲之时许下的誓言?”

“苏瑛娘,你真是让我失望!”

林文渊像是极力压抑怒火,浑身肌肉都在颤抖。

“我高中状元,朝廷赏赐都不止一百两,你这个眼皮子浅的无知妇人,就为了一百两,就要与我恩断义绝?”

在我脸上没有看到后悔的神色,林文渊的火气烧的更旺了。

“好,为了一百两,你就如此无情无义,我也不必守着当初那些恩情了,苏瑛娘你记住,是你自己先背弃了和我之间的誓言,不是我背弃你,这一百两银子你拿好了,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无瓜葛!”

他气愤不已,拂袖而去,锦缎织就得袖子扫过我的脸侧,带走一片血迹。

我低下头,捡起那一百两的银票。

又是一双绣花鞋出现在眼前,稳稳踩在我的手上,剧痛之下蔓延开一片猩红。

“算你识相,以后记清楚了,不该是自己的,就别生多余的心思,从今往后你就在这个穷乡僻壤待一辈子,别想着再去找驸马攀高枝,要是让公主知道你还有别的心思,哼哼,当心你的小命!”

我忍着痛,一言不发。

宫女见没在我面前耍够威风,脚下又是用力一踩。

我疼得有些受不住,闷哼出一声:“知道了。”

等她走后,我小心翼翼收好这两张银票,人不要了,不能连钱也不要,谁会傻到和钱过不去。

这二百两是我豁出脸面换来的,我当然要捏的紧紧地。

04

从林文渊开口的那瞬间我就知道了,林文渊心中没有我,也对,见识过京城繁华的林状元,怎么还会看得上我这个乡间出身的农女,只怕他心里早就将我视作累赘,不过是碍于悠悠众口,又珍惜自己君子的名声,怕被人在背后骂他忘恩负义,戳他脊梁骨,才一直没提出甩开我。

公主的出现,是一个绝好的理由。

倘或真的要拒绝公主,为何一直说家有贤妻,而不是提出我父亲对他的救命之恩大过天?

救命之恩倘若不认,他这辈子的官声就算完了。

从他点状元开始,他便一直留在京都,没提过要将我接去京都的事,直到我送去家中田地被人投毒,他才像是才想起来有我这么一个在乡间的妻子那般,假模假样排了个马夫来接我入京。

这会儿招惹了公主,也要我主动开口,要我表达不满,他是丁点负面影响都不沾。

倘或我主动开口说委屈,在公主面前,那依旧是我有心阻拦。

倘或我不主动开口,那便是我自己主动要放弃,依旧不是他林状元无情无义。

林文渊从小就是这么一个聪明的人。

这二百两银子,我会好好用,就当看清一个人的补偿。

可我没想到,这些贵人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05

我起了个大早床,拿了银子去拜访族长,二十两银子砸下去,族长欣然同意让我单独立一户。

族长得了银子,心情大好,一定留我吃早饭。

盛情难却下,我留下来用了饭,又由族长的长子送回家。

哪知道还没靠近,就觑见冲天黑烟,宅子烧的通红,一阵阵往外滚热浪。

若我没起早床,没找族长,只怕此刻会被烧成一团黑炭。

我吓得整个人跌坐在地,无比庆幸自己的决议。

屋子里的一切都烧了个干净,丁点不留。

族长的儿子急着要灭火,被我一把拦住。

“瑛娘,再不救火就要烧没了。”

我闭上眼,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就是要烧没了,我才能留一条命。”

“元旭大哥,若真是意外起火,巡视的官差老爷们怎么一个都没来?”

“我们游河村是离镇上最近的村子啊。”

族长儿子一怔,赶忙拉着我的手一路往回跑。

只等到了僻静处,他才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塞进他手里。

“元旭大哥,你就当没送过我,不,是你们一家都没见过我。”

“苏瑛娘在大火里烧死了,知道了吗?”

他眨眨眼,说什么也不同意。

“大哥,要活命,你就得这么干,那天来的贵人,为了林文渊,是一定要我死的。”

“只有我死,你们才安全,我不想死,所以我趁着这次远走,你们就当我死了。”

这个强壮的汉子捏紧了银子,半晌没说话。

“天底下哪有这么放屁的道理,你最委屈,凭什么你还……”

“因为在那群贵人们眼中,我们的命贱,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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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逼我和离,我造反踏平金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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