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姐,你好,我是沈若芙。”
季萦一把扯住了梁翊之的衣服。
男人正在扣衬衫的纽扣,衣服扯到背后的纱布,他轻嘶一声。
季萦没管他,沉声在电话里回应道:“有事?”
“是这样的,”沈若芙的声音轻快了许多,“你朋友萧夏的条件符合做细胞培植心脏手术的申请,而且她现在身体状况还不错,你尽快把她转来京市吧。”
“好,我知道了。”
季萦挂断了电话。
经过昨晚,许昭珩大概是心虚了,连和她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沈若芙突然转变态度……有些耐人寻味。
“老婆,”梁翊之的声音透着委屈,“你弄疼我了。”
季萦抬眼看向他,“我故意的。”
梁翊之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这带着点娇嗔的直白。
季萦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语气半是警告半是认真。
“萧夏是我的底线。你招来的那些莺莺燕燕,要是再敢惹事波及她,我绝不轻饶。”
梁翊之握住她的手指,低笑一声,“别人要做什么,我阻止不了,但别人要对你做什么,我一定不饶她。”
季萦拿来外套,小心翼翼给他穿上。
“回京市,继续住院。什么时候医生点头,你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这话意味着,两人这次的矛盾,结束了。
“嗯,听你的。”梁翊之从善如流,当即把事情布置下去,“我安排医疗包机,下午就和萧夏一起回京。”
季萦点了点头。
中午时分,两人抵达天河云璟。
一进门,便见到梁砚川正从厨房端菜出来。
他显然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只是脱了西装外套,挺括的白衬衫上,领带系得一丝不苟,袖子利落地挽至小臂,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腕。
一两个月没见,他周身的气场发生了很大不同。
他虽然在帮着母亲布菜,姿态温和内敛,但那居于集团高位的沉稳与威势,已悄然融入举手投足之间。
见到季萦,他赶紧迎了上来。
先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二叔”,然后笑着对季萦说道:“昨天什么时候到的?回来也不说一声,要不是被妈遇上,你是不是又要悄悄地走了?”
季萦浅笑道:“为萧夏的事回来的,今天下午就得走。”
得知萧夏的事有了进展,梁砚川那颗一直为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不少。
林玫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脱下围裙道:“怎么还站着说话呀,你们都不饿吗?赶紧入座。”
天河云璟的餐桌是圆形的桌子,季萦坐到林玫珍旁边
“阿砚,你去把我放保险柜里的首饰盒拿来。”
梁砚川没想到母亲背着自己给季萦买了首饰,他不明所以地去拿了来。
林玫珍把首饰盒放到季萦手上。
“你到我们林家的时间不短,第一次结婚时,老爷子病重,家里也非常艰难,什么都没有给你准备,这次虽然没有和梁先生举行婚礼,但是我应该为你备上一份薄礼。”
季萦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套三金。
她有些惊讶。
按婚礼的习俗,三金本应该婆家准备。
梁翊之目光落在金饰上,瞬间明白了林玫珍的用意。
“这事怨我,目前诸多事情还未处理妥当,所以我和萦萦的婚期只能延后,但我保证一定会给她一个隆重的婚礼。”
林玫珍因他的话,意味深长地笑了。
“梁先生可能不知道,萦萦13岁到我们林家前,从变态手里逃出来,走了几十公里来到琨市,又靠捡垃圾为生半年。”
她抿了抿唇。
“我说这些,不是要你同情她。我是想让你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她走过的路,换作是我儿子,也未必能走得过来。”
她看向梁翊之,就像母亲在托付自己珍视的孩子一样。
“不过梁先生是通透的人,你真心待她,我很放心。”
梁翊之点点头,“林姨,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梁砚川站在一旁,像一尊失去温度的雕塑。
那个13岁被他捡回家,说服母亲外公留下的女孩;那个他宁愿假死回到梁家,在血腥内斗中拼命也要在梁家站稳脚,只为给她更好生活的女孩……此刻,正被他的母亲交到另一个男人手里。
她终究是彻底地远离了他的世界,而那最后一丝卑微的期盼,也在此刻沦为永无回响的奢望。
林玫珍得到梁翊之的保证,满意地点头,转而招呼道:“阿砚,别站着了,快坐下。这一桌都是我亲手为萦萦夫妻准备的,都动筷吧。”
“谢谢林姨。”季萦道。
她明白了林玫珍非要让她来吃这顿饭的意义。
手里的“三金”不只是一份礼物,更是作为她的“娘家人”给梁翊之的压力。
梁翊之这趟到琨市,没有联系梁家人,午餐结束后,就和季萦一起乘坐医疗包机回了京市。
京市医院这边,萧昶已经安排妥当,萧夏的医疗专机一抵达,便被无缝衔接地送进了早已准备好的心脏外科监护室。
季萦劝梁翊之马上去病房,但梁翊之却坚持要等她见到萧夏平安后,和她一起回。
季萦有些无奈,正要劝说他,一眼见到赶来的沈夫人,两人目光交错,季萦先移开了视线。
沈夫人莫名的,心有点痛。
她听说梁翊之不顾医生劝阻去了琨市,现在回来了,立即从家里赶来的。
“翊之,不听医嘱,你还要不要命了?”
言语里尽是对他的担忧。
梁翊之正要说话,沈若芙走了过来。
“妈妈,你怎么来了?”
沈夫人的目光相继落在她身上,“来看看翊之,你这是……”
沈若芙指了指萧夏的病房,“来检查一下病人的身体情况。”
她来检查?
季萦微微拧了拧眉。
沈若芙没有多言,便和医生们一同进入监护室。
她专业地分析着数据,沉稳地向医生强调,“萧小姐的细胞活性是心脏培植的关键,必须确保身体状态维持在最佳水平……”
话音未落,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
护士惊慌地喊道:“病人血氧急剧下降!血压测不到了!”
季萦与萧昶同时冲到病房门口,却见沈若芙冷静地制止了医生注射肾上腺素。
“先别用,这对她的胞体有影响。”
她脸上全是专业与沉着。
“可能是植入监测仪参数与病人体质产生排异,引发心脏异常放电,让我调整一下核心频率。”
经过她一番操作,萧夏果然转危为安。
主治医生由衷赞叹,“多亏沈总监处理得及时专业。”
这一刻,沈夫人脸上露出微微的自豪。
沈若芙谦逊地擦着汗走出病房。
无人看出来,萧夏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病危”,是她的手笔。
她必须在季萦的注视下,自导自演这出“力挽狂澜”的戏码,让季萦牢牢记住这份人情。
如同当年顾家拿捏季萦一般,这份“恩情”将成为摆布她的筹码。
同时她还能在母亲和梁翊之面前,完美展现自己临危不乱的专业能力,为个人形象加分。
简直一举两得,堪称完美。
然而就在沈若芙压着得逞的快意,走出病房,正准备迎接季萦的感谢时……
“啪!”
一记耳光,猝不及防地,狠狠地扇在她脸上!
力道之大,把她整个人都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