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专用设备,没有复杂的流程,就在导线接通的瞬间,激光器操控屏猛地亮起,系统提示音清晰响起,“外部应急电源已接入,系统准备就绪。”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次呼吸的时间。
季萦按下启动钮,巨大的激光束轰然射出,迅速熔穿了远处的厚重钢板。
那光芒清晰的映照出台下每一张震惊到失语的脸。
要知道,她刚才的行为,无异于用一块小电池去强行启动了一辆抛锚的坦克。
演示结束,全场死寂。
萧昶握着麦克风,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道:“我们的电量还剩100%。”
短暂寂静后,就连一开始不看好的人也服气了。
现场掌声雷动,当即有记者要采访季萦,但被萧昶挡开。
只要全世界知道季萦的名字就够了。
他护着她,从台侧离开。
后台的薛钦摸着脑门闭上了眼睛。
弄巧成拙,反而更加成就了季萦。
这回,大概得挨顿板子。
上了公司的商务车,季萦和几个同事在车上整理设备。
这时薛钦走了来,站在车边,欲言又止。
季萦看见他,从车上下了来。
“我连累你了?”
她仿佛什么都知道。
薛钦尴尬了一顺,朝不远处的红旗扬了扬下巴,“他有亿点点生气。”
季萦回头,和同事交代了几句,便往红旗车那边而去。
拉开车门,梁翊之坐在后座上,没有因她的动作而侧目,只望着前方空旷的水泥柱。
季萦坐了进去,车内散着一股清淡的雪白龙胆香。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梁翊之声音低沉,听不出波澜,但放在大腿上的手,骨节分明,泄露了他极力压制的情绪。
季萦不以为然,“我成名了,以后新能源行业,我季萦的名字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梁翊之因她的话拧起了眉,“非要这么做不可?”
季萦如实地点点头,“这不是羡慕你们吗?警察不愿抓的人,一句话就能随便抓,警察不愿放的人,一句话……美其名曰‘保释’。”
梁翊之终于侧过头来看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沉淀着太多她读不懂的情绪。
他轻轻叹了口气,“谢云姝的事,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你不该这么意气用事,这样做给你带来的危险太大了。”
季萦抿了抿唇,“你的解释我接受,不过心里还是膈应。梁翊之,你能保护我到什么时候?你能保证,在你的一生中都不会陷入必须二选一的境地?万一有那样的时候,你会保证能抛开一切,坚定地选择我?”
这话,像一根针扎进了梁翊之最无力辩驳的地方。
他眼底的痛色加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
“萦萦,你根本不清楚你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有些风险不是你该去碰的。”
“哦?”季萦挑眉,语调带着点玩味,“听起来,梁会长好像知道些什么内情?有多危险,不如你说来听听?”
梁翊之喉结滚动,话涌到舌尖,但对上她那双清澈又带着戏谑的眼睛,又被深深逼退回去。
当年沈景修的经历他历历在目,但是却不能提及。
季萦将他那一瞬间的挣扎和沉默尽收眼底,冷冰冰轻笑了一声。
“既然你不能确定,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今天‘保护’自己的行为?我两权相害取其轻,难道不是一种无奈?”
她说完,便干脆利落地推开车门,下了车。
那头,萧昶也从会场回来了,和她简单地说几句,两人就和其他同事一起上了青燧的商务车。
薛钦回到驾驶室,偷偷瞥了眼后视镜。
只见梁翊之面沉如水,搭在膝上的手背青筋凸起,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跟了他这么多年,很少见他动这么大的气。
薛钦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开口,“老板,基地那边催您快点过去。”
梁翊之揉了揉额角,沉声道:“出发吧。”
他拿起手机,给季萦去了消息,表示晚上不能回,季萦没有回复。
峰会是上午结束的,青燧的电话是下午被打爆的。
这家此前在业界近乎无名的小公司,其官网与总机在几小时内被全球资本与巨头的越洋电话彻底淹没,估值如同被注入超导燃料,在创投市场中一路狂飙。
但是季萦却心如止水,甚至都没有去参加萧昶组织的庆功宴。
她去了萧夏的病房,向她告别。
她独自去了萧夏的病房。
纯白的房间寂静无声,只有监测仪规律的滴答声,证明床上的人还活着。
季萦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贴在自己脸颊。
“夏夏,我要走了,去京市……”
她鼻子有些发酸,强行按下起伏的情绪,才得以继续。
“我一定要找到对你来说最优选的心脏,让你醒过来。”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季萦迅速擦掉眼眶里的泪水,转过头。
梁砚川进门,看她一双眼睛红红的,立马问道:“和梁翊之吵架了?”
季萦别开脸,声音有些发哑:“不用你管。”
梁砚川走到她身侧,看了看病房上双目紧闭的萧夏,目光复杂。
你去京市,没有告诉他?”
季萦把萧夏的手放回被子里,走到窗边,再次忍了忍起伏的情绪,才深吸一口气道:“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梁砚川震惊,“你想起你父母是谁了?知道自己家在哪里了?”
“我是被他们抛弃的人,能不能想起他们不重要。可是对于梁翊之……”
季萦转眸看向他,眼底带着清晰的痛楚。
“我恨不起来,却又无法释怀他扎进我心里的刺。去京市分开一段时间,也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看着她强忍难过的模样,梁砚川心口发紧,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撞碎了理智。
他一步上前,双手用力扣住她的肩膀,迫使她转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