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日时间,转眼而过。
进入十一月份的兖州府,下了一场大雨,气温骤降。
兖州城外,韩烈大营。
经过连日的训练,中军骑兵队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军纪,都已经达到韩烈预期效果。
火枪营的人马,也全部归建。
米继宗,杨朴二人率领的后队人马,利用船只,沿运河而上,把黄山岛,万福岛储备的三万发炮弹。
二十三万发子弹,尽数运回了大营。
另外还有新生产的两千支燧发枪,也全部带回到军中。
杨衍帐下扩编的一万人马,短暂的训练下,虽然没有多少战斗力。
但是这一万青壮,可都是建奴裹挟,压迫下的周边各地百姓。
这些青壮百姓,几乎每一个人,都对建奴鞑子,怀有血海深仇。
因为他们的家园,父母妻儿子女。
皆遭到建奴的洗劫和杀戮。
怀着满腔的仇恨,这些经过短暂武装起来的民夫,无不是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力。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够杀建奴鞑子,生死已经不在重要。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所能够爆发出来的伤害力,绝对是不需要怀疑。
奉命出去侦察的郭虎,陈长林二人,率领的斥候小队。
在泰安境内,发现建奴一万人马,朝着兖州而来的消息后,郭虎带队监视。
陈长林则是马不停蹄赶回了兖州。
“启禀大人,建奴一万大军,前日夜里抵达泰安,最迟明天将会进入兖州境内。”
接到陈长林的汇报,韩烈不惊反喜。
“确定只有一万人马?”
“目前所发现的敌人,确实只有一万人马,郭虎率队监视建奴人马,若有新的军情,定会及时回报。”
陈长林肯定的回道。
“一万人马,就敢再次杀回来,这是欺我大明无人吗?”
韩烈冷冷一笑,沉声喊道:“传我命令,召集众将议事。”
随着韩烈军令下达,军中众将,迅速来到中军大帐。
在通报了一下敌情后,韩烈看着众将说道。
“一万建奴骑兵,以我军的战斗力,一战足以灭之。”
“杨衍,你率领帐下一万人马,立即在营地正面,挖掘三道壕沟。”
“每一条壕沟要宽五尺,深八尺,围绕大营半圈直径。”
“立即展开行动,工具不够,可以去城中收购。”
“在明上午之前,完成这项工程。”
虽然不明韩烈挖壕沟的用意,但杨衍还是拱手回道。
“卑职遵命!”
“火枪营,中军骑兵队,今日取消一切训练,休整一天,养精蓄锐。”
“告诉弟兄们,做好战斗准备。”
韩烈大手一挥,扬声而起。
“卑职等谨遵大人号令。”
罗平安,米继宗等人,齐声应道。
兖州城内,知府邓藩锡,指挥使丁文明接到杨衍军令。
得知清军即将再次杀回来,需要工具挖掘壕沟共事。
二人不但收拢了全城的铁镐,铁锹,还征召了三千民夫,参与到挖掘共事之中。
此时,清军探子,也把打探的消息,送回到了这次统军的大将阿山和叶克书二人手中。
由于何洛会,鳌拜的战败,虽然内大臣图尔格没有惩治他们。
但却把领军指挥的大权,交给了阿山和叶克书二人。
阿山隶属女真伊尔根觉罗部族,数满洲正蓝旗,原隶属郑亲王代善,后因代善闲置他们兄弟不用。
曾萌生投奔大明的想法,并且付诸行动。
奈何当时的明军边军,认为他们诈降,并没有接纳他们,反而射杀了阿山手下部族。
无奈阿山只得再次投奔努尔哈赤,对于阿山的叛逃,努尔哈赤虽然不满,但念在同为满洲女真部族的情意,依旧赦免了阿山一族。
至此阿山对努尔哈赤以及皇台极,忠心耿耿,逐渐成为清初名将。
叶克书是满洲正红旗固山额真,出自建州女真辉和氏。
别以为他叫叶克书,以为他是汉人,人家全名叫辉和叶克书。
二人率领的两支人马,都是满洲八旗精锐。
接到斥候汇报的情况,叶克书和阿山,召集众将举行了一个军前会议。
“根据斥候从兖州打探的情况来看,明军人数大约有一万五千余人。”
“但是,其中有一万人马,是新收编的青壮。”
“也就是说你们被五千明军,打的大败,还让大将军,牺牲在自己营寨。”
阿山是正蓝旗固山都统,饶余贝勒,奉命大将军阿巴泰是镶蓝旗旗主。
二人一定程度上,是有主仆关系的。
为此,当得知何洛会和鳌拜他们,惊人被五千明军击败,他表现的十分不满。
语气不善的他,就差指着何洛会和鳌拜他们的鼻子,骂他们是一群废物了。
“阿山将军,我必须严肃的再次跟你说一遍。”
“这次战败,我等确实要承担罪责。”
“但是,这次大败我们的明军,不但拥有强大的火炮,还有成建制的火器,战斗力十分强大。”
“正面交战之下,我军骑兵来不及冲到明军阵前,就已然死伤殆尽。”
“还请阿山将军,莫要轻敌大意,否则必重蹈我等的失败。”
鳌拜对于阿山的冷嘲热讽,严肃的予以了反驳与劝谏。
“鳌拜,败了就是败了,不必为自己找借口,来日看我正蓝旗的铁骑,以摧古拉朽的态势,碾压你口中的明军精锐。”
阿山的傲然态度,得到叶克书的支持。
作为这次领兵的主将,叶克书对于明军的战斗力,也是颇为瞧不起。
在他看来,无论是野战还是攻城,明军都是不堪一击。
至于鳌拜说的,明军火器精良,战斗力凶悍,在他看来更是无稽之谈。
明军的红夷大炮确实利害,可在两军对阵之中,红夷大炮的威力,对于散兵冲锋的骑兵来说,杀伤力可是十分的有限。
至于明军的火铳,他们更是瞧不上。
不说射速慢,威力小,一旦遇上下雨天,更是形同烧火棍。
至于精锐一词,用来形容明军,那就是一个笑话。
“精锐?在我满洲八旗铁骑面前,谁敢妄称精锐?”
叶克书冷冷一笑:“明军要是精锐,那我打的就是精锐。”
“传我命令,正蓝旗,正红旗两军在前,好让镶白旗,镶蓝旗的弟兄们瞧瞧什么是精锐。”
叶克书口中的镶白旗自然是何洛会的人马。
而镶蓝旗则是蒙古八旗的巴特曼所部骑兵。
在女真八旗之中,正黄,正白,正红,正蓝为上四旗,镶白,镶蓝各旗为下四旗。
叶克书是正红旗的固山额真,优越感明显要高于众人。
鳌拜是镶黄旗,而且职务还只是梅勒章京,用大明官职来对比的话。
固山额真相当于总兵,梅勒章京就是参将,最多也就是副将。
自然是没法与叶克书和阿山两位,上四旗的固山额真相比。
面对骄狂的叶克书和阿山,鳌拜愤怒不已。
大军开拔之后,鳌拜颇有些闷闷不乐的说道。
“何洛会,巴特曼将军,如此上去,必然惨败。”
“我要回济南府,向内大臣图尔格说明利害,不能让阿山和叶克书,再把我八旗子弟,葬送在兖州。”
见鳌拜态度坚决,何洛会也认为他说的有道理。
“你离队回去说明情况是对的,军前我和巴特曼帮你陈词。”
巴特曼也点头道:“鳌拜你的认识是对的,兖州城下这股明军,确实不容小觑。”
“这样贸然上去,阿山和叶克书这两个自大的家伙,定然难逃一败。”
对于鳌拜离队一事,叶克书和阿山丝毫没有在意。
在他们看来,鳌拜身为阿巴泰的巴牙喇亲卫大将,不但没有保护好阿巴泰,还畏敌避战。
分明就是懦夫行为,等这次回京之后。
二人定要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到时候鳌拜不死,这一辈子也休想再获得重用。
一个跌入泥潭的人物,自是不值得他们的关注。
两天之后,叶克书,阿山率领的大军,抵达兖州城下。
而这个时候的兖州上空,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
冬雨绵绵,寒风蚀骨。
这样的天气,对于习惯了辽东寒冷的八旗兵马来说,丝毫不受影响。
但对于中原的明军将士来说,寒冷的天气,多少有些影响战斗力。
尤其是火器,在这样的绵绵细雨之中,能不能点火开枪呢?
军阵前的叶克书和阿山,在军队立下阵脚之时,便驱马来到了军阵前。
看着面前偌大的明军营寨,外围地形平坦,四周也是一片空旷。
这样的地形,显然是天然战场,也是骑兵驰骋冲锋绝佳之地。
“明军有城不守,却要在城外扎营,而且还是在这样平坦地形之上,如此不知天时,地利的将领,竟然还是鳌拜口中的精锐?”
阿山一脸不屑的大笑道。
“叶克书将军,请下令吧,我将率领正蓝旗的铁骑,一口气踏平明军营寨。”
叶克书也是深以为然的说道:“那就准备战斗吧,让明军见识一下,我女真八旗铁骑的利害吧!”
“二位将军,不可轻敌,你们看明军营地外围,土墙壕沟环绕,其中必有伏兵,骑兵贸然冲锋,一旦遇伏,岂不是危险?”
何洛会见到两人,竟然上来就要冲锋,连忙开口劝谏道。
“哼,何洛会你要怕死,就跟鳌拜一道,滚回去济南府去,休要乱我军心。”
阿山不满的瞪了对方一眼,跃马抽刀怒吼道
“女真的勇士们,举起你们手中的马刀,随我冲锋,踏平敌营,杀光一切挡在我们面前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