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李岩率领的叛军人马,对睢阳城,也就是归德府发起进攻的第二天。
杨衍率领的忠义军,崔定国率领的骑兵营,罗平安率领的火器营,杨朴率领的火炮营。
悄然出现在睢阳城东,浍水东岸。
浍水距离睢阳城,尚有三十里之遥。
“杨总兵,叛军三万人马,已经与昨日上午,对睢阳城展开了进攻。”
“卑职已经派人进入城中,把侯爷率领援军,即将到来的消息,传达给了大梁兵备道袁枢大人。”
先一步率领亲卫营探子,赶赴归德府的郭虎。
在探听到城中情况之后,便在浍水河东岸,必经之路的驿站,等待着杨衍的到来。
“城中兵备如何,能不能支撑得住?”
杨衍听到叛军已经攻城,连忙询问道。
“睢阳城有一部分开封,退下来的残兵败将,加上兵备道衙门的营兵,大约有五千余人。”
“加上知府越其杰,巡按陈潜夫征召的军民,加起来有两万余人。”
“袁大人回复,坚守半月不成问题。”
郭虎据实回道。
“如此甚好。”杨衍点点头,欣喜的说道。
“传令各营人马,就地休整,等待侯爷抵达,再行打算。”
“郭虎,你带着手下斥候,把敌营情况摸清楚。”
“另外,派人告诉袁枢大人,让他坚守三日,我大军将会向叛军发起进攻。”
“卑职遵命。”
韩烈未到,杨衍虽然是总兵,但各营人马,他可指挥不动。
故而他也没敢贸然,对叛军展开进攻。
其次,大军连日行军,兵马疲惫,正好休整两日。
韩烈率领的押运粮草的队伍,这会也已经进入单县。
出了单县就是归德府境内,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百里。
但因为韩烈的队伍之中,有五千民夫,运输着军需物资,所以速度相对缓慢。
一直到第三天午后,韩烈率领的队伍,才抵达浍水河东岸。
杨衍,崔定国,罗平安,杨朴各营主将,以及一众副将,在接到探马回报的消息,得知韩烈到来后,众将出营十里迎接而来。
“参见侯爷!”
杨衍等人见到驱马而来的韩烈,纷纷躬身作揖,向韩烈行礼。
“诸位将军不必多礼。”翻身跨下马背的韩烈,拱手回了一礼,与众人寒暄之下问道。
“睢阳城下的战斗情况如何?”
“目前态势可控,叛军战斗力并不强。”
“只等侯爷你到来,我军就可以展开反击。”
休整了几日,杨衍也是求战心切。
尤其是在获悉叛军战斗力低下的情况,众将都是跃跃欲试。
“走,回营再说。”
韩烈点点头,翻身上了马背说道。
回到大营的韩烈,听完郭虎的汇报,在了解城南外,叛军的情况后。
韩烈当即召集众将,目光如炬地扫视着众人,声音沉稳而坚定地说道:“我军各营人马,总兵力三万五千人,士气正旺,此仗我们势在必得。”
“然而,击溃或者击败叛军并不是我所期望的结果。”
“我要的是一举歼灭这股叛军,三万敌军,必须一口气全部消灭掉。现在听我命令!”
韩烈霍然起身,话语掷地有声,帐下诸将也纷纷应声而起,表示遵命。
“杨衍,你带领忠义军,今晚即刻启程,前往田庄、李家屯以及赵家屯布下口袋阵。务必确保叛军的退路被彻底封死,让他们无处可逃。”
“崔定国,你率骑兵营负责封锁两翼出口,绝不能让任何一名叛军逃脱。”韩烈接着下达指令。
“罗平安、杨朴,你们率领火器营和火炮营,随我一同正面迎敌。我们要以强大的火力先从正面击溃敌人,当叛军开始逃窜时,各路兵马分头截击,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敌人。”韩烈的语气越发严厉。
“末将等谨遵侯爷军令!”众将齐声高呼,拱手拜倒在地,表示坚决执行命令。
韩烈看着眼前群情激昂的将领们,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
这是他率领的明军,第一次与叛军作战。
开封的失守,虽然罪不在他。
但要是这一战若不能取得全面胜利,将会对他的个人威望,以及军心造成不小的打击。
最重要的是,他将会无法跟皇帝交代。
为此,这一战,他必须要赢,而且还要赢得漂亮。
次日天色刚刚擦亮,睢阳城南外。
叛军营地内的巡逻的士兵,便发现一职明军,迈着沉重的步伐,正朝他们一步步走来。
只见蒙蒙亮的天地之间,明军赤色的战旗。
在寒风的吹拂下,一面面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韩烈亲自率领着火器营和火炮营,士兵们整齐划一地排列成阵,军纪严明,士气高昂。
他们手中紧握着火枪,身旁的炮车发出隆隆声响,朝着敌营不断靠近。
“敌袭,敌袭……”
叛军营地的巡哨士兵,尖叫着敲响了示警的战鼓。
大帐内的贺锦,李岩和他的妻子红娘子,以及任继荣,李友一众叛军将领,无不是惊跳而起。
“明军援兵来了。”
冲到营门箭塔上的李岩,居高临下观看之下,一眼便看出来,这不是城中的守军。
“看这声势,不过一万人马,不足为惧。”
爬上箭塔的贺锦,细看之下,不由松了口气说道。
“传我军令,各部集合,准备迎战明军。”
李岩原本想要劝说贺锦,让他再等等看。
但见贺锦军令下达,只得披挂上马,来到队伍前。
这会他的夫人,头戴红巾、身穿一袭玲珑甲的红娘子。
从队伍一旁走了上来,她美丽而秀丽的面容上,透着对夫君的关切之情。
看着夫君李岩,身披战袍,英武非凡的气势。
红娘子轻轻走上前,眼神中充满了殷切的嘱咐道。
“夫君,此去战场,务必小心。”
红娘子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一阵春风,拂过李岩的耳畔。
她的目光紧紧落在李岩身上,似乎要将他的身影深深印在心底。
李岩感受到了红娘子的深情,他用力点头说道:“娘子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红娘子与李岩相识于微末,二人彼此志气相投,实属一对天生佳偶。
很快叛军两万大军,依次杀出了大营。
策马持刀的制将军贺锦,与仗剑而行的李岩,率领的各营叛军,刚刚出营摆下阵势。
眼见明军还在列阵,贺锦认为有机可乘,当即跃马而出,挥刀遥指明军军阵吼道。
“众将士听令,随我出击,给我杀光这帮狗官军!”
叛军人马都是穷苦百姓出身,在李自成这些人的蛊惑下,对于官军有种天然的仇恨感。
随着贺锦一声令下,叛军左威武将军任继荣,率先率军杀出。
“杀~杀啊!”
前营五千叛军人马,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喊杀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气势如虹。
这些叛军身上穿着各式各样的铠甲,手持各种各样的兵器,虽然装备简陋,但每一个脸上都透露出决绝与杀意。
横枪立马稳稳地站在军阵中的韩烈,眼神坚定而沉着,冷静地看着冲锋而来的叛军人马。
“火炮营装弹发射!”
“火枪营列阵,准备射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字排开的火炮齐声怒吼。
炮弹如同雨点般密集地落入敌军阵中,掀起阵阵滚滚烟尘。
冲锋的叛军将士,在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被炸的血肉飞溅,大批大批的叛军士卒,被掀飞肢解。
“轰隆!轰隆!轰隆!”
在明军猛烈的炮火之中,叛军右威武将军李友,率领的五千人马,怒吼着朝着明军军阵扑杀了上来。
虽然任继荣率领的前营人马,受到炮火的炮击,却丝毫没有阻挡着叛军进攻的步伐。
“都说蚁贼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在我们的炮火下,却敢玩命冲锋,可见这些人还是有些血性,倒也不可小觑。”
横枪立马站在军阵中的大纛旗下的韩烈,身穿银甲白袍的他,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沉稳气质。
他的眼神坚定而沉着,仿佛能够穿透一切迷雾,洞察到战场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冷静地观察着整个战场局势的韩烈,看着前仆后继冲杀上来的叛军士卒,缓缓的举起手中虎头湛金枪吼道。
“火器营射击!”
在韩烈的命令下,罗平安,米继宗,李元忠各将,迅速率领火器营的士卒,排列着队形,对冲杀上来的叛军,发射除了一轮轮射击。
“砰!砰!砰!”
一排排的火枪齐射而出,密集的子弹如疾风骤雨般射向叛军。
冲在最前面的叛军士卒,瞬间大片大片的倒在了枪声中。
面对一排排冲上来的叛军士兵,火器营和火炮营紧密配合,协同作战。
士兵们各司其职,操作着火器和火炮,展现出严谨而高超的战术素养。
“轰隆!轰隆!轰隆!”
火炮营的臼炮,不断的发出一声声怒吼,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一枚枚炮弹如同雨点般密集地落入敌军阵中,掀起阵阵滚滚烟尘。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不断把冲锋的叛军士卒,炸的惨叫哀嚎连连。
而火枪营的士卒,则不断地举起手中的燧发枪,不断地发射出子弹。
飞射的子弹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带着致命的杀伤力,收割着叛军士卒的生命。
“他娘的,明军的火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军阵前的贺锦,见到任继荣,李友率领的一万人马,在明军的火炮火枪射击下,死伤惨重的情况。
怒骂一声的他,目光凶狠的盯着李岩道。
“李将军,率领你的人马,冲杀上去,我要看看明军的弹药,究竟有多少。”
“贺将军,这样的冲杀,没有丝毫意义,不如暂且退下,来日再战?”
李岩犹豫之下,开口提出了不同意见。
“李岩,都说你智勇双全,怎么现在反而糊涂了?”
“今日野战若都无法取胜,待明军退入城中,凭借这等火力,我军焉能再有取胜的机会?”
贺锦冷声吼道:“胜败在此一举,火器手擅长远攻,不利于短兵交接。”
“只要我军冲上去,定可击溃明军。”
“一旦击溃这支明军,守军必然受到震慑。”
“拿下睢阳城,死伤的人马,立即就可以补充到位。”
虽然李岩很想反驳贺锦,可想想又觉得有些道理。
眼下两军对阵,若都无法破阵,明军退入城中,占据城墙有利地形,想要破城,无疑更加困难。
“众将士听令,现在本将军命令你们,紧跟着我的战旗,直取明军中军大纛,随我杀啊!”
“杀!杀!杀!”
在李岩的亲自率军冲杀下,五千生力将士,迎着明军猛烈的炮火攻击,义无反顾的冲进了战场。
这些叛军士卒,怒吼连连,毫不畏惧死亡的威胁。
人人悍不畏死,以无畏的勇气和顽强的战斗精神,顶着枪林弹雨,一步步向着韩烈的军队逼近。
李岩帐下的将士,每个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高举着手中的武器,跟随着李岩的步伐,坚定不移的怒吼着。
“冲,冲啊!”
军阵之中的韩烈,看着越来越近的叛军,心中也不由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但是,对于这些叛军,他是绝对不会心存半点怜悯的。
因为这是在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绝对容不得半点同情。
“陈长林,立即发射信号箭,命令两翼的骑兵出击!今日就让这些叛贼们好好感受一下,何为真正的绝望!”
韩烈手中长枪一挥,迎着太阳光芒,照射的虎头湛金枪刃,闪烁着一阵寒光。
他那深邃而冷峻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远处的叛军人马,口中发出的怒吼如雷贯耳,震慑人心,让左右将士,无不是精神一震。
与此同时,战场的两翼的骑兵营将士,早已严阵以待,每一个骑兵的表情和目光,都压抑到了极点。
崔定国、王遵坦和张国柱三位将领,各自率领着一支两千人的精锐骑兵队伍。
这支骑兵经历了兖州,济南府几场战役,虽然算不上身经百战,但却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早在战斗开始之前,他们就已经抵达了战场边缘,静静地等待着韩烈的命令。
“啾!啾!啾!”
随着一声声尖锐的信号箭声升空,整个战场都为之震动。
崔定国、王遵坦和张国柱三人纵马而起,率领着骑兵队伍如旋风般席卷向贺锦,李岩率领的叛军两翼。
飞奔的战马,践踏扬起阵阵尘土。
一时间,战场上刀光剑影交错,鲜血四溅,惊慌失措的叛军士兵,看到四面八方,排山倒海般冲杀来的骑兵,无不是四散而逃。
“撤,立即后撤!”
贺锦虽然不畏惧火器,但对于骑兵的冲锋,他却是打从心底赶到畏惧。
然而这个时候,战场之上,骑兵营六千铁骑,形成的三个冲击队形,交叉冲刺之下,早已经把战场上这支叛军人马,所淹没在了其中。
“罗平安,你留下中军营,护卫火炮营。”
“李元忠,米继宗,集合前营和后营人马,换上战刀,随我冲锋!”
眼看两翼骑兵杀进战场,韩烈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冲入敌阵。
左右陈长林,王平率领的一队亲卫骑兵,紧随其后冲杀而出。
纵马飞奔的韩烈,挥舞手中的长枪,迎着叛军人马,一路冲杀而过。
只见手他手中长枪,在他的舞动下,犹如腾空飞舞的蛟龙,所过之处敌人无不是哀嚎着倒地而死。
“挡我者死!”
韩烈率领的火器营前后两营的人马,正面冲锋下,率先与任继荣,李友率领的残部冲杀在了一起。
经历了火炮火枪覆盖的攻击,任继荣和李友率领的一万人马,早已经死伤数千人。
这会在骑兵营和韩烈率领的火器营两面夹击下,早已经陷入崩溃边沿。
任继荣聚拢的一队人马,拼命的往营寨方向撤退。
李友则被王遵坦率领的后队骑兵营拦截,身边的士卒虽然顽强的在抵抗。
却根本无济于事。
面对飞驰的战马,刀枪的围杀,叛军士卒,根本无力抵抗。
尤其是当韩烈率领的兵马,冲杀上来时。
李友奋力拼杀下,与韩烈相撞,不等他反应过来,韩烈手中长枪闪电般刺出。
长枪透甲而入,锋利的枪刃直接刺穿了他的衣甲。
“噗!”
被挑飞而起的李友,在韩烈长枪挑刺下,直接甩飞下马背。
“明军威武!”
“投降免死!”
一枪刺死李友,韩烈一扯马缰,高举长枪大吼一声,声震原野,战场之上,三军将士齐声响应。
“投降免死!投降免死!”
一浪接一浪的吼叫声,压得那些溃逃的叛军人马,无不是望风而降。
抢先逃入营地的贺锦,见明军势大,主力人马尽失,顾不得多想的他,当即连连喊道。
“撤,各营人马立即撤退!”
营地内的红娘子,率领的一支数百人的女兵,见到贺锦要逃跑,丈夫李岩陷入战场,心急如焚的她。
抽剑在手,翻身跨上马背娇声喊道。
“姐妹们,要走的立即跟着贺将军先走,不愿意走的,跟我出战!”
这群娘子军,平日里都是红娘子一手带出来的,自是纷纷喊道。
“愿随娘子出战!”
陷入明军骑兵和火枪营切割包围的李岩,任继荣二人,很快就聚到了一起。
眼见败势已定,二人也是忧心如焚,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