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烈此话一出,李允和下意识的看了眼吴有方。
“韩大人的命令,就是本官的命令。”
吴有方连忙表态。
“大人,卑职不是这个意思。”李允和再一次确认,吴有方彻底倒向了韩烈。
心中虽然有了底气,但他还是有些迟疑的说道。
“只是那魏立方是典吏魏俊族兄。”
“李万才和刘富二人,与何知县关系匪浅,卑职缉捕三人的话。”
“万一何知县怪罪下来,卑职如何担待?”
“李捕头,何知县已经畏罪自杀,从今天起,鱼台大小事务,皆由韩大人做主。”
“本县丞全力配合,你还有问题吗?”
吴有方不满的瞪着李允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暗忖道。
“你小子到底是谁的人啊?你要再畏首畏尾,老子都要被你害死了。”
“卑职立即去办。”
听到何文涛畏罪自杀的消息,李允和大吃一惊,再也不敢迟疑,连忙拱手应道。
“等等,我让人跟你一起去,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韩烈说罢对郭虎道。
“你带一伍士卒,协助李捕头。”
“是,大人。”
郭虎拱手一拜,带着五名士卒,跟着李允和走了出去。
“吴县丞,县衙其它衙役,六房书办胥吏,那些人可以用,那些人不可以用,你立即着手安排。”
“今日由我为你站台,明日本官回了东鱼屯,县衙事务,你能不能掌控?”
李允和与郭虎离开之后,韩烈看向吴有方,沉声问道。
“请大人放心,县衙的三班衙役,六房书办,不过都是一些胥吏,拿捏他们,本官还是有办法的。”
吴有方闻言,颇有信心的回道。
“吴大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那就趁县衙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立即行动起来吧。”
韩烈点点头,遂走下主位,坐到了下首的位置。
吴有方坐上大堂主位,当即扬声喊道。
“来人啊,通知六房书本,壮班,皂班班头前来大堂议事。”
“把何知县帐下的刘师爷,高师爷一并请来。”
吴有方这些年,被何文涛抓住把柄,形同傀儡,但论起心机手段,他一点不差。
这不,借着韩烈这尊大佛在,吴有方上来,就把何文涛认罪供状抛了出来。
县衙的各班班头,六房书办,包括刘师爷,高师爷无不是吓了一跳。
“刘仁,高益你二人可知罪?”
随着吴有方手中惊堂木落下,何文涛手下的刘师爷,高师爷立马就瘫坐在地。
二人这些年跟随何文涛左右,出谋划策,什么坏事,脏事都参与其中。
如今何文涛都招供认罪,他们两个岂能跑的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冤枉啊!”
被吴有方一番恐吓之下,二人立马跪地叫屈了起来。
“冤枉?给我拖下去打。”
听到要动刑,二人再也绷不住,立马就喊道:“小人招了,招了……”
随着二人的招供,六房书办,纷纷跪地请罪。
吴有方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心中一阵痛快,颇有种大权在握之感。
“礼房书办潘世良,你是本县大儒,又有贡生功名,现在起由你暂代典吏一职,协助本官处理县衙事务。”
潘世良年近四十,是本地秀才,科考了几十年,也未能考中举人,后来捐了个贡生名额,在县衙谋了个礼房书办的差事。
他走的门路,正事吴有方的路子。
所以他也算是吴有方在县衙的心腹之一。
吴有方先是惩治了何文涛的心腹师爷,又提升了自己的心腹潘世良。
一番拉拢打压之下,县衙的六房书办,各班班头。
无不被吴有方收服,表态今后听候调遣。
如果县衙大堂吴有方的威逼利诱,只是让这些人表面臣服的话。
那么随着捕头李允和,把魏立方,刘富,李万才三个,本地最大的恶霸乡绅抓捕到案,并抄了他们家一事传开。
县衙这帮胥吏,无不是后怕不已。
相反,鱼台城内的百姓,在见到县衙张贴的告示。
县丞署改日要公审魏立方三人,凡是有冤有仇的,皆可前来告状。
只有手中有证据的乡民,检举三人罪名之后,不但可以获得奖励,还可以退还,被侵吞的财产时。
城中的百姓,无不是欢欣鼓舞,口口相传。
一时之间,吴有方官声斐然,赫然成为鱼台的青天大老爷。
韩烈的身份,不便参与县衙事务。
但是他却把何文涛家中,以及魏立方等人家中,抄没的五十万贯钱财。
连夜运回了东鱼屯百户所。
五十万贯铜钱,价值不下四十万两白银。
加上之前在巡检司密室,以及高勇华手中缴获的钱财。
韩烈手中的钱财,一下子达到七十万贯。
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除了钱财,从这些贪官恶霸手中,韩烈还得到良田五千倾,粮食十万石,总价值不下三十万贯铜钱。
也就是说上任第一天,韩烈手中的钱财,就达到百万贯钱财。
这笔钱财看似很多,但实际并不算什么。
鱼台是大县,属于运河边上的商贸聚集地。
何文涛在鱼台十几年,李万才,魏立方这些人,又是世代本地的乡绅。
几十上百年的积累,拥有百万贯钱财,实属正常。
这么一大笔钱财,韩烈不可能一手独吞。
必须交出一部分,才能确保,他在鱼台站稳脚跟。
没有丝毫迟疑,韩烈带着钱财回到东鱼屯当晚。
便召集罗平安,郭虎,陈长林说道。
“老罗,百户所,巡检司的人马,可用的编入帐下,兵力控制在一百三十人。”
“明日执行,整编训练事宜,交给你负责。”
“从现在起,你就是百户所总旗官。”
“郭虎,巡检司招募一百名衙役,由你来负责,并且暂代巡检使一职。”
“我们带来的兄弟,各自安排职务,协助你们负责训练兵马士卒。”
“每人赏赐五十贯钱,让弟兄们安家,这事不宜声张。”
在韩烈的嘱咐下,罗平安和郭虎无不是重重的点头回道。
“卑职明白。”
“长林,你带二十名兄弟,套上车马,明早随我回一趟济宁州。”
韩烈随后又对陈长林吩咐道。
“装上十万两银子,我要去州衙送礼。”
韩烈想要在鱼台,站稳脚跟,发展自己的势力,离不开千户所的千户严忠支持。
也离不开知州衙门的那帮官吏的关照。
深谙其中利害关系的韩烈,自然懂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
十万两银子,就是他的敲门砖。
次日一早,韩烈带出陈长林,在二十名士卒护卫下,安排了六辆马车,托运着银子,再次回到济宁州城。
千户所营地内,见到韩烈离开仅仅五天,突然又回了。
严忠还以为韩烈遇到困难,这是前来求援来着。
为此,在请韩烈落座之余,严忠也是一脸苦笑的说道。
“庆之啊,你要是来求助的,哥哥可是爱莫能助咯。”
“卫所现在真的是穷得叮当响,你支援给我那点银子,刚发下去就他娘不见了踪影。”
“当真是连个水花都没响。”
“那帮老油条,现在每天还在闹饷,哥哥现在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哭穷叫苦不迭的严忠,现在是发现,这下面的卫所,真的是烂透了。
“严大哥,如果我说,我是来给你送银子的,你会不会不敢要啊?”
韩烈在听完他的诉苦之后,一脸轻松的笑问道。
“银子?”严忠一愣,进而惊喜的看着韩烈。
“庆之,你是说你来给我送银子的?”
迎着严忠期盼的眼神,韩烈点点头:“严大人,你没有听错,我给你送来了十万两银子。”
“哈哈哈……”严忠闻言,不由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韩烈:“你呀,真会开玩笑。”
“真要有十万两银子,这个官老子不当也罢,直接把银子带回老家,做个富家翁岂不是快活?”
“长林,把东西抬进来。”
韩烈扬声朝门外喊了一句,陈长林当即指挥护卫的二十名士卒,陆续抬进来二十个木箱。
在严忠好奇的目光下,韩烈上前把这些箱子全部打了开来。
二十个大木箱,一箱五千两银子。
十万两银子,银光闪闪,着实看得人眼花缭乱。
“快,快盖上。”一脸的吃惊的严忠,连忙上前把箱子盖了起来。
“庆之,说实话,这些银子你是怎么来的?”
在严忠的严肃表情注视下,韩烈避重就轻的把他在东鱼屯上任第一天的事情,真真假假的解释了一遍。
“严大人,这笔银子是鱼台知县何文涛,伙同其侄子何像荣,还有百户所试百户高勇华,欺压百姓,贪赃枉法所得。”
“下官意外缴获所得,不敢隐瞒,特送来给大人交差。”
“如今那何文涛畏罪自杀,何像荣和高勇华二人,罪在不赦。”
“严大人,卑职建议,拿出三万两银子,交由知州衙门,拿出四万两银子,上交给副千户陆大人。”
“剩下三万两由你充当军饷,如此上下疏通一番,有那何文涛顶罪,这件事情,咱们内部处置,岂不是各方获利,又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在韩烈的一番怂恿下,严忠咽了咽口水。
皱眉寻思了一会,他还是点头道:“此事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持锦衣卫百户令牌,前往知州衙门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