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辉,你率一万人马攻打东门,顾纳岱,你率一万人马攻打南门,费扬古,你率一万人马攻打西门。”
“吴喇禅,你率领一万人马攻打北门。”
“尼堪你率一万铁骑骑射助战,马国柱,张存仁你们二人,各率五千人马负责接应。”
“张大猷,你率领炮队,寻找机会,想办法炸开一处城墙,为攻城队伍打开通道。”
“本王亲率亲自为你们督战,一日不克兖州,本王一日不退。”
抽刀在手的多铎,指向兖州城头方向,厉声吼道。
“喳!”
众将一弹衣袖,躬身拜道。
翻身跨上马背的多铎,亲率巴牙喇亲卫铁骑率先冲出大营,直奔西门而来。
随着西门城墙上的明军火炮被炸,多铎判断兖州西门,应该是最好的突破口。
此刻,西门城墙之上的守军,正是神机军后军营参将刘文昭,率领的六千士卒,以及五千青壮民夫,外加重炮营的一千五百士卒驻防。
周长七里的兖州西门,与东门城墙,长度都是七里有余。
南北二城城墙长度,只有四里和五里。
这么长的城墙,一万多人马驻守,不但不显拥挤,反而有些人手不足。
好在兖州城,这几年多次经历战火,故而得到多次修缮,加上引入运河之水绕城而过,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这也是兖州易守难攻的原因。
高五丈的城墙,足有十几米高度,相当于两层楼高,城墙都是夯土和青砖条石堆砌而出,宽度达到三丈。
这样规模的城墙,坚固程度是毋庸置疑。
冷兵器时代的火炮,光用炮弹想要炸塌城墙几乎不可能。
刘文昭身为外戚出身,虽然年轻,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有上过战场。
但跟随韩烈南下后,这大七八个月内,他先后经历多次大战,身手不凡的他,倒是颇为勇武,也练出一身胆气。
这也是罗平安会让他率领后军营,独当一面,镇守西门的原因。
此时的兖州城内,不但有罗平安率领的神机营前后中三营人马。
还有兖州卫,也就是守备营严忠率领的一万多人马。
两军加起来人数不下三万,加上征召的两万多青壮,这些的兵力守城,负责留守兖州的罗平安,对于守城还是颇有自信。
“呜!呜!呜!”
“咚!咚!咚!”
初升的朝阳刚刚升起,空旷的城外原野之上,便响起一阵阵号角和战鼓声。
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眺望下,一队队建奴兵马,衣甲鲜明,旌旗招展,各色的衣甲旗帜,很好便能辨认出清军的人马旗号。
这样的攻城战斗,其实已经持续了三天。
故而刘文昭对于建奴的进攻,他表现的十分冷静。
眼看建奴骑兵发起冲锋,他当即提剑在手下令道。
“火炮攻击,弓弩准备,其余守城人马,背靠墙体举盾蹲坐。”
虽然西门城墙上的红夷大炮,遭到建奴炮火轰炸,导致损失过半。
但却依旧还剩下十一门大炮,这个时候应对远距离反击,火炮显然最为合适。
“轰隆!轰隆!轰隆!”
西门城墙上的火炮,发射出炮弹的同时,东门方向的火炮,也发射出了一轮炮火。
红夷大炮三四里的有效射程,正是骑兵冲锋的起点,故而火炮在这个时代,对于骑兵的冲锋,可是具有相当大的克制效果。
为何清军攻城,会让骑兵冲锋呢?
这看似不合理的操作,则是展现出了建奴骑射的战斗力。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建奴的骑兵,在飞驰奔跑之中,能够轻易的弯弓射箭,不但展现出超高的骑术,更展现出了惊人的射术。
飞驰的战马,在骑兵的掌控下,沿着城墙护城河飞奔,能够轻松向城头射出密集的箭矢。
同时利用战马的高度和速度,既能够轻易把箭矢射上城头,又能依靠战马的速度,躲避城头守军弓弩反击。
这就是建奴骑兵攻城发起冲锋的原因。
随着战斗打响,五千建奴骑兵,排列的冲锋队形,在城头炮火的轰击下,山呼海啸般朝着城下飞奔而来。
骑兵队列之后,是一排排抬着云梯,推着攻城车的步卒。
一队队士卒,高举着旌旗,加上骑兵飞奔掀起的烟尘,当真是飞沙走石,即便是手持千里镜,居高临下的刘文昭,也看不清敌军内部的情况。
两里距离是建奴红衣大炮的有效射程范围,此刻建奴大军之中,三十六门红衣大炮,在车马的拉扯下,加上旌旗的遮挡隐蔽下。
悄然在张大猷的指挥下,瞄准了西门城墙上,那十一门火炮。
事实上这两天,西门城墙上的火炮,就是这样被建奴的火炮所摧毁。
但是,城墙上的炮台,过于笨重,根本无法轻易挪动。
刘文昭为了防止这个情况,已经把剩余的炮台,连夜分散了开来。
可现在炮声一响,依旧暴露了位置。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炮声响起,在张大猷的指挥下,清军的大炮,精准的打在城墙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之声。
其中一颗炮弹,意外落在炮台后方的弹药处,更是掀起一阵地动山摇般的爆炸之声。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声中,左右数百名士兵被波及,造成三百多人的伤亡。
就连一里外的城楼内的刘文昭,也是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刘文昭看着爆炸的方向,扬声询问道。
“回禀将军,一个弹药点被敌军炮火击中了。”
负责观察和传递情报的亲卫,查询过情况之后,立马汇报道。
“告诉重炮营的弟兄们,集中火力,瞄准建奴炮台发射,给我摧毁掉他们的炮台。”
刘文昭举起手中的千里镜,观察了一下,发现建奴炮台隐蔽的十分好,根本无法准确判断所在。
“轰隆!”
就这这时,一颗颗炮弹飞射而来,先后落在城楼内外。
“轰隆!”
一声声炮响下,高耸的城楼,在炮火的轰击下,直接倒塌了半边。
“将军小心!”
左右亲兵见状,大喊一声扑向刘文昭之际,十几人集体被倒塌的城楼给掩埋在了废墟之下。
被压在底下的刘文昭,因为身上多名亲兵以血肉之躯,为他挡住了砖石砸下的撞击力,加上房梁倒下形成的空间。
从而让最底下的刘文昭,侥幸捡了一条命。
刘文昭被意外掩埋在城楼下,虽然没有造成城头上神机军后军营将士的溃散。
但是却造成军心的一阵动荡,游击将军全仲兴是刘文昭的副将,此人是武举人出身,曾在京营担任过把总,千总等职。
是刘文昭当初从京中带出来的人。
眼见主将生死未卜,全仲兴震惊之下,一边扬声下令道。
“都不要乱,各千总,把总带好队,进行反击。”
在全仲兴的命令下,城头上的千总,把总,哨总等中下级武官,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站在了自己的岗位上。
“来人,立即向罗总兵汇报西门情况,请求支援。”
全仲兴一边派人寻求支援,一边带着一队人,冲上倒塌的城门楼废墟,寻找起刘文昭的“尸体”。
而这时城门外,横刀立马站立在军阵后方的多铎,犀利的鹰目盯着城墙方向,见到张大猷指挥的炮队,当即冷声道:“命令费扬古,率队发起总攻。”
“女真的勇士们,随我冲啊!”
费扬古虽然是一军都统,此刻却带头冲了上去。
他率领的一万八旗士卒,在他的亲率下,无不是怒吼着冲了出去。
“吼!吼!吼!”
前排的刀盾兵,掩护着弓弩手,鬼哭狼嚎般冲在了第一线。
身后五千抬着云梯,推着冲城车的士卒,迈着沉稳的步伐,紧随其后,汝潮水般冲到了护城河边上。
“云梯搭桥,随我冲上去!”
一名带队的甲喇额真,一声怒吼响起,身后那一群身披重甲、手持盾牌的士兵迅速向前推进。他们排列着严密阵线一起,形成一道密集的防御队形,将后方的弓弩手完全护住。
而那些弓弩手则不停地张弓搭箭,向着城墙上倾泻出密集的箭雨,为前方的战友提供强大的火力掩护。
城头之上的守军士卒,同样不甘示弱,弓弩手不断射出箭矢,盾牌手配合默契的展开着防御。
而敌兵身后那些攻城士卒,在前队的严密的防护之下,快速穿过城头射下的箭矢,如同脱缰野马一般,飞速地冲向云梯。
他们动作矫健,身手敏捷,眨眼间便已穿过宽阔的护城河,将云梯稳稳地架在了城墙之上。
“冲啊!”
冲在最前面带队的牛录额真,身先士卒,他左手高举着一面厚重的圆盾,右手紧紧抓住云梯的横杆,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就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样,飞快地向上攀爬起来。
他那强壮的身躯在云梯上上下起伏,眨眼功夫便爬上半城高度。
“吼!吼!吼!”
跟在这名牛录额真身后的建奴鞑子们也不甘示弱,他们一个个面露狰狞之色,双目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口中发出阵阵如狼嚎般的吼叫。
这些鞑子仿佛被激怒的野兽,疯狂地攀爬上云梯,朝着城头猛扑过去。
“鞑子上来了,弟兄们随我杀啊!”
城墙上明军千总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大声呼喊着激励士气。
在他的命令下,一队队士卒和民夫立刻行动起来。
有的抱起沉重的滚木,有的扛起巨大的擂石,毫不留情地朝着云梯上的敌人狠狠砸去。
一时间,只听见木块撞击铁甲的闷响和敌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火油,死灰倾倒下去……”
眼看越来越多的敌兵爬上云梯,城头上的明军将领,连声怒吼喊道。
很快一些士卒提着一桶桶烧得滚烫的火油,快步跑到城墙边,毫不犹豫地将其倾倒而下。
刹那间,云梯周围化作一片火海,滚滚浓烟腾空而起。
那些正在攀爬云梯的鞑子瞬间被火焰吞没,痛苦的哀嚎声响彻整个战场。
然而,尽管遭受了如此猛烈的反击,攻城的建奴鞑子,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在护军统领费扬古的严令下,如潮水般冲锋的建奴士兵,无不是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继续向着城头发起一波又一波凶猛的攻势……
在这样的激战下,无论是攻城的建奴,还是守城的明军士卒,无不是付出惨重的伤亡。
仅仅一个上午时间,原本有些泛白的城墙,已然被无数士卒的鲜血,染成了通红一片。
原本清澈的护城河,更是成了血红色,无数的尸体,漂浮在河水之中,已然形成了堵塞的情况。
“尼堪,率领铁骑冲上去,利用弓弩压制。”
“马国柱,你率五千精锐士卒压上去,替换费扬古的人马下来休整。”
马背上的多铎,面如寒霜,目光犀利,丝毫没有因为巨大的伤亡而动摇半分攻城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