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去,只见是一个杂乱的房间。里面堆放着白菜,发霉的土豆,还有一堆堆的烧火木头与煤块。
小土站在门口喊道:“有人吗?屋里有人吗?”
不一会儿走出来了一个老头,老头看到一个人站在屋里,喊道:“你瞎喊什么,饭点过了没有饭了,想吃饭明早再来吧。”
他以为小土是没有吃过饭的工人呢,说完了就转身朝屋里走去,小土连忙叫住他。
“我是来找人的,我舅舅酒蒙子他在不在这里?”
老头听他喊,才又转过身来,“你是来找酒蒙子的呀,他在里面呢,跟我走吧。”
小土忙跟在这个老头后面,走进了屋子。过了这个屋子,就是厨房做饭人的宿舍,小土看出有三四个人住在这里。
老头一边走着一边对屋里的人说道:“这小子是酒蒙子的亲戚,我把他送过去。”
原来酒蒙子并不住在这里,老头领着他又走过了几间屋子,小土看到路过了厨房,还有吃饭的大堂,直接到了一间很小的房间门口。
老头喊道:“酒蒙子,有人来找你了。”
然后他就转过身往回走,小土在后面连忙道谢,老头没有表示,径直着就走了。
这时候小屋子的门被推开了,露出了一个脏兮兮的人头,问道:“谁找我呀,你是谁?”
小土见到这人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他是多大的年纪,本来就是黑天,有点微弱的灯光,酒蒙子蓬乱的长发,杂乱的胡须,漆黑的脸,看不出本来的脸色。
小土忙走进屋去,没等开口就被一阵酒味熏的咳嗽了起来。他也经常喝酒,虽然喝不多,但是也不至于连点酒味都受不了啊。
原来是屋里的酒碗,酒坛都在泛着劣质白酒的气味,还有就是酒蒙子的嘴里也是一股股的味道,顺着他的呼吸涌了出来。
小土咳嗽了几声,用手捂住鼻子,慢慢的呼吸了几下,稍微的适应了一点,才放下手,觉得味道可以接受了,这才张嘴说话。
“是老赖让我来你的,我点事求你帮忙。”
说着话,小土把兜里的大洋拿了出来,颠了颠,递给他五六块,剩下的五六块他又放回了兜里,这次出门没敢多带,怕被鬼子搜去,出门在外没有钱可不行。
酒蒙子现在就是喝多的状态,接过钱看了看,想了一会,说道:“你是谁,来找我干什么?”
小土说道:“我来找你打听点事,你外甥老赖让我来的。”
酒蒙子听后明白了一点,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你说吧。”
于是小土就问他知不知道辛克勤的事,还有就是辛克勤的老婆也没抓了,是不是关在这里。
等小土问完了话,没听到酒蒙子说话,仔细一看,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小土摇了摇头,知道就算把他扒拉醒也说不明白事情,还是让他睡吧,等睡醒了再说。
于是,小土把他给扶到了炕上,把他的鞋子脱掉,再给他盖上被子,让他好好的睡一觉。
小土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看出来,这原来是一间小杂物室,被他收拾了出来,盘上火炕,一个人住着。
突然小土看到,这屋里点的不是蜡烛与煤油灯,而是电灯,他还是第一次在屋里看着电灯呢。棚上面吊下来一根线,线头上有一个玻璃灯泡,像个秤砣一样。灯泡发出淡黄色的光亮,也没有多亮的光,一点也不像他们上次在宪兵队大楼外看到的灯火辉煌。
他看了一会儿,也没研究出来这东西为什么会发光,不过他知道得有电线,有电线才能点电灯,二道岗和杨木岗都没有电线,只有县城里才有,没想到这个煤矿里竟然有,他竟然羡慕起酒蒙子来,可以住在有电灯的房子里。
在这屋里转了一圈,他也不敢瞎走,就在屋子里坐着。这一坐下来,才发现了一个问题,屋里响起了呼噜声。刚才在四处看的时候没有注意,现在一静下来,却发现呼噜声竟然是非常的响,小土这才明白酒蒙子为什么要单独住在这里的原因,他这呼噜一起,别人谁都睡不着觉了。
小土开始还忍耐着,后来实在被他吵的很烦,在屋子里找到了一张草纸,撕成两片,揉成团后塞进了耳朵里。
开始还有点作用,觉得声音小了很多,但是慢慢的又觉得这呼噜声震天响了。小土站起来推了酒蒙子一下,他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没一分钟,呼噜声又响了起来。
小土叹了一口气,知道咋整也没用,只好用双手捂住耳朵,趴在桌子上,想要也睡着,就听不到了。
可惜,这一夜就是睡不着,耳朵里就是那震天的响声,还经常的变着调,偶尔还停顿一会,小土生怕哪下呼吸没上来,再憋死了他,就没地方打探辛克勤的消息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大半夜,小土也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这酒蒙子却咳嗽了两声,坐了起来。来到桌前去看到了小土,吓了一跳,一边推着他一边说话。
“你是谁?怎么在我屋里?”
小土被他叫醒了,睁开眼看了看,想起来自己是来找他的,张嘴说道:“是老赖让我过来的,找你问点事情。”
一边说自己还一边想呢:我都说三回了,你要是再记不住,我也就不问你辛克勤的事了,问你也白问,你啥也记不住。
还好,酒蒙子想起来了,从怀里掏出来几块大洋,“这钱是你昨天给我的吧?我记得做梦又有人给我钱呢,原来是真的。”
说着,把钱递给了小土,“你收起来,过来问我点事我要什么钱,再说还是我外甥叫你来的。”
然后一屁股坐在旁边凳子上,拿起两个碗,用茶壶把两个碗倒满,推到了小土面前一个,自己端起来另一个碗就喝了一大口。
小土也有点渴了,端起来喝了一口,却呛的咳嗽了起来,这哪里是水,这他妈的是酒!
觉得耳朵里不得劲,小土把耳朵里的纸团抠出来,扔在地上,说道:“你这外号真白起,真是个酒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