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躺在酒蒙子的炕上睡了个回笼觉。而酒蒙子却走进了厨房,和几人一起给矿工们准备做早饭。
昨天晚上送小土的那个老头问道:“酒蒙子,那个小伙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
酒蒙子说道:“那个完蛋玩意,我刚才叫他,他说他昨天一宿都没睡觉,今天先补一觉,让我帮他找个活干着。”
旁边一个矮胖子笑着骂道:“就你酒蒙子这个呼噜打的,谁在你那也睡不着觉啊,要不也不能把你撵走,让你去住那个狗窝。”
众人都笑了起来,酒蒙子也笑着说道:“你们留我在这我还不稀罕待呢,我那里多好,一个人自由自在的。”
老头说道:“一个人自在个屁,是你和那张婆子一起自在吧?”
酒蒙子与张婆子的关系是人尽皆知的事,大家乐得拿这事开玩笑,酒蒙子也不介意,陪着大家哈哈笑着。
这些人一边闹着一边干着活,半人高的大铁锅,足足熬了一锅的玉米糊糊,切了半筐土豆,两个萝卜,熬了满满一大锅的汤,食物放到锅里后,需要烧很长时间的火。
闲下来的酒蒙子对几人说道:“哥几个先干着呗,我上那头找一下老相好的,问问她能不能给我外甥找个活干,她说话比我说话好使。”
几人嘴里骂着他偷懒,却用手比划着,让他快去快回。酒蒙子连连道谢,出门就奔着日本兵的营房走去。
别看他在这煤矿都干好几年了,但是营房门口的日本看守还是不让他进去。不过酒蒙子有办法,向门旁边的中国管事喊着。
“高先生,我那边干完活了,他们叫我来这边帮着弄早饭,你帮我说一声。”
身穿西装的高管事笑骂了一句:“你酒蒙子能帮个屁忙,不就是来撩闲吗?你说你五十来岁了,没个正形。”
但他看着酒蒙子一个劲儿的点头鞠躬,也怪可怜的,就对看门的日本兵说了几句,然后一摆手,就让酒蒙子过去了。
“你过去别惹事啊,快点儿回来,太君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高管事在后面提醒着。
酒蒙子答应着,就匆匆的奔着营房后面的小厨房走了过去。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轻车熟路的直接进了饭堂后面的厨房,这个时间张婆子要在那里干活的。
给日本兵做饭是有专门的皇协军士兵,张婆子只是负责打打杂喂喂猪什么的。酒蒙子过来看到她正拎着两桶刷锅水,要去喂猪。连忙接过来,帮着她把刷锅水拎到后面的猪舍。
张婆子看他把脏水桶拎走了,连忙拎着一筐烂菜叶子跟在他后面一起去了猪圈。
在猪圈门口,酒蒙子放下泔水桶,等到张婆子过来,把她围裙上粘着的烂菜叶子拿掉,顺手在前面衣襟上摸了一把。
张婆子颠怪着打掉了他的手,问道:“你不好好干活,又跑到我这里得瑟什么?”
酒蒙子看到四处无人,对她说道:“你知道上回辛克勤他们杀日本管事儿的事儿吧?后来日本人杀了辛克勤全家,他的两个孩子跑到了游击队,现在游击队的人找上门来了,打听他的事儿。”
张婆子忙问道:“他们找到你头上了?会不会害了你,要不你就告诉日本人吧。”
酒蒙子答道:“是我外甥那个赖小子介绍来的,看样子是个好小伙子,不会害我的,要是告诉日本人,那咱还是人吗?”
把烂菜叶子都扬进了猪圈里,张婆子慢慢的说道:“其实日本兵几天前就把辛克勤的老婆抓回来了,就锁在营房旁边的屋子里。这几天被日本小鬼子糟蹋的够呛,也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出去。”
酒蒙子心里一惊,说道:“原来真的被抓到这里来了,游击队那小子猜的挺准,他还想着要救她出去呢。”
张婆子说道:“不好救,你可别给人家游击队添麻烦了,半死的人了,救出去有什么用。”
酒蒙子无奈的摇摇头,“也不是我给他们找麻烦,现在是游击队给我找麻烦了。你说他们要是经过我手救人,那咱俩还活不活了?”
“哎,可怜呐。”张婆子说道:“这群该死的鬼子,什么时候才能死绝啊,真是造孽。”
酒蒙子问道:“我能不能去那屋子看一眼那个女人,好回去给他个准信儿。”
“拉倒吧,日本兵看守的很严。你就回去告诉他,在这呢,就得了。能不能救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别连累咱俩就行。”张婆子说道。
既然知道了辛克勤的老婆在这,酒蒙子又急忙的赶了回去,跟厨房的几个人一起给那40多名矿工打了饭,在他们吃完后又收拾了碗筷,他又找了个借口,回到了他的小屋。
小土这一觉睡得正香,却被酒蒙子给推醒了,酒蒙子端过来一小盆玉米糊涂,上面浇着土豆萝卜汤,递给小土,叫他吃饭。
然后趁着小土吃饭的时候,就把刚才在张婆子那听到的事都告诉了他。
小土知道自己来对了,小龙小凤的母亲真的被关在这里。听到酒蒙子说,被日本兵糟蹋的不成样子,活不了几天的时候,小土愤怒的用手捶着桌子。
把嘴里的饭用力的咽下,小土问道:“您老能想个办法帮我救出她来吗?”
酒蒙子摇着头,“我那老相好说了,日本兵看守的太严,想救她不容易,再说她可能也撑不到逃出去的那天了。”
小土没看到人,不想轻易放弃,再说二蛋冯贵宝也没人来接应他,他一个人根本也不可能硬闯鬼子的军营。
小土小声的对酒蒙子说道:“我还是得自己去看看,能救我尽量救走她,不能救的话我也死心了,回去对小龙兄妹俩也有个交代。”
酒蒙子知道,不能轻易就打消他救人的念头,可帮助他的话,就有可能连累自己和张婆子的安全。
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后,他抬起头说道:“我再去问问我那老相好,看她能不能帮忙。不为别的,就那两个孩子太可怜了。”
小土说道:“你老帮我好好求求她,再帮我多打听打听,辛克勤他有可能逃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