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梓夏趴在鱼缸里面,突然灵光一现,自己骂自己是不是蠢猪,冬一南不还在外面的嘛!
她心里面的恐惧像潮水一般褪去一大半,她坐直身子,朝浴室门口看了看,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冬一南你在吗?你去看看电源插头是不是跳闸了!”
喊出去的话像扔进大海里面的石头,引不起任何波澜,甚至让安梓夏心口已经褪去一点半的恐惧又黑压压地涌上来。
她又往门口瞥了一眼,借助外面马路边射进窗子的路灯,微弱的灯光下,稍微看清楚一点外面沙发的轮廓,毕竟是磨砂的浴室门,想要看清楚外面的东西很困难。
安梓夏坐在那里又喊了几声冬一南,就是得不到回应。
她原本紧紧皱在一起变成疙瘩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嘴角也慢慢勾起,眼底荡漾着一股恍然大悟的笑意。
她悠哉悠哉地伸直两条原本因为紧张而蜷缩在一起的腿,懒懒散散地长叹一声,靠在了浴缸柔软的靠背上。她伸出手,摸了摸漂浮在浴缸水池中心的一大块白色的泡沫,昏暗的灯光下,这些泡沫凝结在一起,散发出阵阵光滑的光泽,好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鱼籽。
“冬一南你无不无聊,我不就是开了你一个小小的玩笑嘛?你至于又是关开关,又是不说话地吓唬人?告诉你,奶奶我就是被吓大的!哼,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作为一个男人,难道不需要有一个宽广的,包揽万物的胸襟吗?你这么小气,我怎么放心把我唯一的妹妹托付给你?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只要你在三秒钟之内,打开开关,我就不和你计较。”
安梓夏的声音懒散,讲的语速也很慢,她一边说话一边满眼期待地往沙发那个地方看过去。
她坚定的相信,冬一南在故意耍自己,所以她特地用了激将法。
安梓夏伸长脖子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一丝声响。
她不禁狐疑,难道冬一南已经走了?
“喂,冬一南你在吗?在你就说一声啊!妹夫?妹夫?好啦,刚才是我不应该和你开玩笑,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你把灯开开吧,真的很吓人诶!”
冬一南听到安梓夏的声音从浴室里面传过来,心里一股报了仇的爽快,谁让你耍我?谁让你欺负我?哼,就吓吓你!
他强忍住大笑,一边继续保持沉默。
他这边装深沉,一句话都不说,安梓夏那边可就是急得抓耳挠腮,急火攻心的安梓夏脑子里面飞速正在混乱的分析着,冬一南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在不在这个房间?他到底是不是在报仇?
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想法,安梓夏一直不想面对,如果冬一南不是出去了,他会不会是被别人打晕了?这根本不是一场恶作剧,而是一场真正的入室抢劫安!
如果事情真的和她想的一样,那就彻底完了。她的手机还所在放衣服的柜橱里面,根本不可能通知楼下的保安,再说,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大男人的对手!本来还指望冬一南在危急关头保护一下自己,谁能想到他居然这么弱。。。
安梓夏心里面和一团乱麻一样焦躁,她不禁又坐起来,瞥了一眼门口,虽然这是一个有锁的门,可是这个门是玻璃做的,如果抢劫犯真的要闯进来,只要随便抄起一把椅子把门杂碎就好了。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切都不可能成为永远保护自己的屏障,抢劫犯到了这里,根本就是如入无人之境!可以为所欲为!
站在门口守株待兔的冬一南腿都快站麻了,他悄悄瞥了一眼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浴室,默默从茶几旁边把那一把懒人椅子挪了过来,舒舒服服地坐了下去。
他两眼放光,浑身都处于一种紧张刺激的兴奋里面。他有点急不可耐地想让安梓夏快点出来,这样正好可以杀她个措手不及。
只是,他根本想不到女孩子丰富的想象力往往比真正的抢劫案还可怕。他打死也想不到安梓夏此时此刻如坐针毡地泡在已经冰冷的浴池里面,却不敢打开温热的莲蓬头,因为安梓夏认为,洗澡的声音会激起歹徒的非分之想,到时候劫财劫色,自己可不想。。。
安梓夏正在做着激起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犹如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她不想再这样自己吓唬自己,既然这道脆弱的玻璃门不能阻挡什么,倒不如杀出去,趁着歹徒不注意还在搜刮家里面的财产的时候,飞快的跑出去打开门,这样,是最好的解救方法!
到时候有人看到自己呼救,自然会喊保安上来。
说做就做!
安梓夏自认为她的计策天衣无缝,她一个箭步,小心翼翼地从鱼缸里面爬起来,昏暗的灯光下,她只能看清浴缸旁边散乱的两只拖鞋,还有挂在毛巾后面的一大块浴巾。
现在时间就是金钱,安梓夏来不及多想,也不管有没有穿鞋子,直接赤脚从浴缸里面跨出来,脚上还湿淋淋地挂着水滴,她直接把挂在毛巾后面的宽大浴巾围在胸前,看上去就像穿了一件雪白的抹胸晚礼服。
她蹑手蹑脚地一步步朝浴室门口走过去,昏暗的灯光下,她看不到外面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把眼睛靠近浴室的磨砂门,闭上一只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外面。
安梓夏轻轻打开门闩,从门缝里看,仍然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是黑压压的一片,借助外面微弱的淡白色灯光,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东一南坐在门口,丝毫没有察觉浴室门口的异样。
没有人正好,安梓夏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对于她来说,没有人就是最好的时刻,趁现在跑出去也不会被抓到。
在她的心目中,已经思维定式这个旅馆里面进了一个抢劫犯。
来不及多想,安梓夏迅速打开浴室门,在一片黑漆漆中凭着直觉,朝着大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借助微弱的淡白色灯光,她忽然瞥见门口好像多了一个东西,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但是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一个好东西,要么就是抢劫犯进来之后把门堵在那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