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顾西凉的身后连续追问了好几个问题,可顾西凉始终没有半点反应,就连脚步都没有停一下。顾黎漫的眼泪涌得更加凶了一些,站在门口,哭得越来越大声。
顾西凉根本就没有想过顾黎漫会在他身后讲那么多话,更没有想到自己隐藏这么好的病情会被人察觉。现在,他一门心思都在时冥对他说的那番话上。
时冥说得对,他们虽然相交不深,但是他很清楚时冥的为人,他们这样的人,都是不达目的不择手段,尤其是为了自己爱的女人。所以,时冥对他说的那番话,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警告更确切一些。
如果他真的打算对小念下手的话,他就一定会这样去做。顾西凉的眼眸深了一些,眼底闪过一丝阴厉之气。他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小念,哪怕跟时镜斗得两败俱伤,他也在所不惜。
回了房间,他立即发了一份邮件给艾伦,让他安排人去法国时刻保护着耿执念,以及注意她周围的动静,不准让任何可疑的人接近耿执念。
可即使他安排得在天衣无缝,对于时冥这样厉害的对手,他也不敢太过轻视。时冥说的不择手段,有时候,连他也未必猜得到。
巴黎——耿执念还是像往常一样,从医院下班回来,已经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她也已经渐渐地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有时候,再难过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一个人也挺好,无牵无挂,什么都用不想。
可是,她却不知道,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做到无牵无挂。回到家,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抬眼看到邮筒里塞进去一份文件袋,莫名的,她拿着钥匙的手,微微抖动了两下。
走上前去,将邮筒的文件快速拿了出来打开,里面是一份医疗报告,她从上往下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眼底充满了不可思议,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敢去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西凉......西凉他......”
耿执念的声音在剧烈地颤抖着,始终难以接受医疗报告上所说的顾西凉耳膜神经损伤导致他失聪这件事。
他......是以为这个才把她推开的吗?那天,她横穿马路那样叫他,他却没有半点反应,为......为什么她会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呢?不......不可能!西凉不可能听不到的。
那天,她跟他讲话的时候,他明明都能听到她在讲什么,怎么会......怎么会......她不停地摇着头,不想去接受这样的事实,可这边却已经开始打电话订了当天回国的机票了。
随便收拾了一下行李,她便快速往巴黎国际机场赶过去。十多个小时之后,飞机在h市中心国际机场停了下来,耿执念从出口处出来,整个人显得有些焦急不安。
十多个小时之后,飞机在h市中心国际机场停了下来,耿执念从出口处出来,整个人显得有些焦急不安。当她刚出了出口,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抬眼,看到时镜那张深刻俊美的脸庞,正在她头上方,离得她很近。唇角勾着一抹邪佞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
“耿医生,欢迎回来。”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甚至什么都不用去问,他就能猜到耿执念在收到那一份医疗报告的时候,一定会回来。他只要在这里等着她就行了。看到时冥,耿执念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怎么会知道她要回国,而且在这么准确的时间出现在这里?
时冥似乎猜到了她心里的疑惑,邪魅的唇角再度扬起,道:“耿先生的医疗报告是我寄的,不用客气。”
他笑得有些坏坏的,眼底却是跟顾西凉有的一拼的趾高气扬跟自信。而他这副模样却让耿执念的脸色骤然一黑,“时先生,你也是一个人物,没有想到你竟然用这样的方式骗我回来?”
“骗?”时镜笑了起来,对着耿执念摇了摇头,道:“我除了我老婆是骗过来的之外,做其他事,还真的不需要用骗的。”
他靠近耿执念,朝她压低了几分,“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乖乖听话。”
“如果我不听话呢?”耿执念冷笑,时冥眼中这般目中无人的自信,她并不陌生,在顾西凉面前,她早已经看惯了。
这些年纪轻轻就处在高位的人,也许都有这种唯我独尊的通病吧。时冥对于她的话并不在意,听她这么说,只是轻轻地挑了下眉,肯定而自信地开口道:“你会听话的。”
他说得非常肯定,从来只喜欢用陈述句不喜欢用疑问句一样。就好比当初他跟他太太钱浅浅求婚也是一样,在耿执念夹着几分薄怒的眼眸中,开口道:“这一份医疗报告有没有作假,我相信耿医生肯定有方法去求证,我在这里等你的目的,想必耿医生心里也清楚。”
耿执念当然知道时冥这话是怎么意思,她并不拒绝救人,却厌恶时冥这种不可一世的方式,将她骗回国。“对不起,我说了我不想救就是不想救,你逼不了我的。”
冷腻了时冥一眼,她绕过他,往机场外走去。时镜并不着急追上来,道:“难道你希望顾先生永远听不见吗?”
漫不经心的开口,如他意料般地让耿执念停下了脚步。见她的身子微微一僵,转过身来,看向时冥,眼底的薄怒并未散去。
“你想说什么?”见时冥淡笑着耸了耸肩,道:“你答应替我太太的姐妹做手术,我就有办法可以治好顾先生的耳朵。”
耿执念的脸色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尽管嘴上口口声声说不相信顾西凉真的听不见了,可她的心里,早已经相信了这一点。所以,时冥的话,才会那么轻易地让她犹豫了。
“你确定你可以治好他吗?”
她是医生,也知道一个人在毫无任何装备防护情况下,潜入深海之中,海水造成的水压会给人体那些比较细小的神经所造成的损伤。顾西凉的医疗报告上说他耳膜神经出现了损伤,所以,治愈的几率并不高。
她相信任院长在这个方面的权威性,如果连任院长都没有办法的话,她不知道时镜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痊愈。
时冥因为耿执念这个问题而笑了起来,“耿医生,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也不喜欢做浪费时间的事,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耿执念就是不喜欢时镜这种自信满满的样子,可是,却有无力反驳他这种自信。沉下脸来,她开口道:“时先生,这就是求人帮忙的方式吗?”
“不,我不是在求你帮忙。”时冥淡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在跟你做等价交换。请你好好考虑一下。不好意思,我太太在车里等我,我就不奉陪了。”
看上去礼貌,可眼底却是那一副目中无人的高姿态,他对耿执念微微一颔首,便转身离开了。知道时冥的人,都清楚,时冥对耿执念这样的态度,在其他人眼里,已经属于难得了。
他离开了之后,耿执念的眉头便拧得很紧很紧,行李紧紧地拽在手心之中,眼底在不停地挣扎着。犹豫了半晌,她从机场里走了出去,直接打车去了顾家大院。
出租车在顾家大院外停了下来,这里就似皇帝住着的城堡,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来。耿执念站在门外,仰头看着眼前这座巍峨高贵的欧式别墅,眼底划过一丝怅然。
“少......少奶奶!!”
此时,正从里屋出来的张叔在看到大门外站着耿执念时,惊讶的眼底带着几分兴奋,快速朝门口这边跑来。
“少奶奶,来,来,您快进来。”
王叔立即命人将门打开,将耿执念迎了进来。虽然少爷不让任何人提起少奶奶,可是,他是从小看着少爷长大的,他心里到底有多想少奶奶,他很清楚。
只是他也想不明白少爷为什么又跟少奶奶分开,也许又是少爷那高傲的自尊心在作祟。现在少奶奶主动回来,可真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了。小少爷也不用天天想着去法国看少奶奶了。
耿执念拉着行李,跟在张叔身后进来,刚没走几步,迎面便撞上了像是正要出去的顾老太太。耿执念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有过片刻的僵硬。她知道老太太有多讨厌她,有时想起来,她都有些讨厌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她,西凉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跟老太太对视着,她涨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却在此时,老太太抢先了她一步,道:“西凉在后花园陪小淮踢球,你去找他吧。”
老太太的话,让耿执念的眼底有些吃惊,跟着,眼底露出了几分小小的感激,“老夫人,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