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耿执念被他这样的举动给弄得有些神色僵硬,眼底带着几分尴尬,她垂下眼眸没有做声。刚才她只所以开这样的玩笑,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已!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忍受这种几乎是把全身的神经都扯出来的剧痛!
她的心里,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从来都觉得自己给顾西凉脸色看,或者说什么难听的话去讽刺他,都是理所应当的。可转念一想,他不顾一切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她理所应当地去讽刺去嘲笑么?虽然她有理由去讽刺他,可他,却没有那个必要去接受!只是到最后,他把一切都忍了。
而这一次,如果不是他抢先一步将她带到他怀中,也许现在忍受这种剧痛的人就是她了!又或者,她很可能会因为这条毒蛇而死在这里。她的心里存在着各种的矛盾跟纠结,所有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底来来回回地挣扎着没有一个定论!
她的心里存在着各种的矛盾跟纠结,所有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底来来回回地挣扎着没有一个定论!而此时,她无暇去想太多,视线看向顾西凉的小腿,伸手去轻轻挤压他的小腿肚,将里面的毒血一点一点地放出来。眼看着紫血被放的差不多,血色慢慢变红,她提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松了口气,她看向顾西凉,道:“毒血放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些残留的毒素,我们要赶紧回去注射血清才行。”说着,她俯下身,将顾西凉从地上扶了起来,眼神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道:“你能走吗?”很少在耿执念的眼中看到这样的担忧跟心疼,顾西凉的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可一想到她是因为他救了她而担忧他,他的心中便升起了一抹失落。
“没问题,我们走吧。”
“嗯。”她让顾西凉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一手扶着他,慢慢地往前走去!因为还有一些残留的毒素在里面,耿执念不敢让他走得太快,以免血液流得太快而让残留的毒血遍及他的全身!
心里虽然急着要回去,可她还是耐着性子,让耿执念慢慢走,眉头却越拧越紧!她的手,碰到顾西凉的手臂时,凉得有些可怕。可偏偏,连天公都不作美,在这个时候,黑压压的云层之中,大雨开始往下落。
“糟了,下雨了。”
她抬眼,看着从天而降的雨水,心底暗叫不妙。原本顾西凉的高烧就没有好,如果连续淋雨在加上身上的蛇毒,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西凉,你感觉怎么样?”她蹙着眉侧过头来,见顾西凉的脸上全是冷汗,眼皮有些在沉重地眨动着,看上去没有半点力气!
“咳咳......咳咳.......”
咳嗽声从他的口中轻轻响起,就连这声音听上去都没有半点的力量。他的身子,有些沉重地压在耿执念的身上,似乎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西凉?西凉?”
“嗯......”极低的声音从顾西凉的口中轻声传来,停在耿执念的耳朵里,更是让她收紧了心跳。她的心里有些慌,也不知道能怎么办了。这个时候,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带顾西凉回去,再加上雨势越来越大,她绝对不能再让顾西凉淋雨了!
眉头苦恼地拧紧,她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突然间,视线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篱笆覆盖着的地方,有一个小洞口。她想,那里面应该是平时村民来不及回家而用来躲雨的地方。眼底一亮,她握紧顾西凉的越发冰凉的手,道:“西凉,你再撑一会儿,我们到前面躲一下雨。”
顾西凉没有回答,气息也有些虚弱,压在耿执念肩上的重量更加大了一些。耿执念费了好大的劲,才扶着他,进了那间山洞。这里的环境比耿执念想象得要好一些,周围很干净,像是被人打扫过。
周围也没有过多的杂草,应该是经常来这里躲雨的人给清理了。周围也没有过多的杂草,应该是经常来这里躲雨的人给清理了。山洞的前方,有一块大石,刚好可以躺下一个人。她扶着顾西凉,在那块大石上躺下,这才注意到顾西凉的整张脸上全是汗水!
脸上的眉头拧成一团,身子不停地打着寒战!她的眼底一惊,立即伸手朝他的额头上探去,果然,他身上的温度烫得厉害。脸上的表情又夹带着烦躁不安,这是明显的蛇毒内陷症。
“糟了,这样下去,西凉一定会有危险的。”
她拧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凝重。再不降他体内的蛇毒完全去除的话,耿执念也许就熬不过去了。好在,先前的毒血已经放得差不多了,不然的话......她的心,在想到那种可能的时候,心里便禁不住狠狠收紧。有些后怕地看了顾西凉一眼,她打算出去找点草药回来。
这里是山岭地带,解蛇毒的草药应该不难找!只是外面下着大雨,山又这么大,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起,出去也只能碰碰运气了!在顾西凉的身边站起,手臂,却被快一步紧紧地抓住了!这力量,大得让耿执念有些难以置信!
处在这样半昏睡情况下的顾西凉,竟然会有如此足够大的力气抓住她。他的双眼依然紧闭着,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得难受,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干燥的双唇轻轻地开启,低低地想要说什么。耿执念没有听清,俯下身去,凑到他的嘴边,只听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在颤抖着叫着她的名字,口气中,还有些小小的请求。
“执念,别走,哪里都别去,陪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耿执念的心,收紧了半分,眼眶一热,看向顾西凉难受的面容,喉咙也开始哽咽了起来。
“执念,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想把你赶出顾家,我不想的......对不起.......”
“西凉......”
“别走啊,执念,你听我说,再陪我一会儿,再陪我一会儿......别走啊,执念.....”昏迷中,顾西凉的情绪稍稍有些激动,抓着她手臂的力量也越来越重,甚至抓着季然有些生疼。
这是耿执念第一次在顾西凉的脸上看到如此歉疚跟乞求的表情,明明心里某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个男人亲口说出要打掉你们的孩子,你不能原谅他。可是,视线在触及顾西凉那布满了难受的惨白脸色时,她的心却又总是不争气地软了下来!
再想到此时他只所以变成这样,也是为了救她,她的心里便有些动容了!反手握住顾西凉冰凉的手,俯下身,凑到他耳边,道:“西凉,你先放手,我没有走,我只是出去给你找点药草。”
她的话,并没有让顾西凉脸上的表情有半点放松,只是听他无力的呢喃声再度从她耳边传来——“别走,哪里都别去,执念,我只要你陪我一会儿就好,哪里都别去,执念......”
耿执念见顾西凉现在这副模样,心里急得厉害,奈何手臂被顾西凉拽得很紧,她根本无法挣脱开来!最后,她只能咬着的下唇,在顾西凉的身边坐了下来,“好,我不走,你安心睡觉,我不走......”她抿着唇,眉头轻拧着,伸手轻轻地擦去不停从顾西凉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
看得出来,他很难受,而且,继续让他高烧下去的话,情况很不乐观。好在,顾西凉好像是听到了她的话一般,拽着她手上的力道稍稍放松了一些。趁着这时候,耿执念从他的手中将手给抽离了出来,不敢有片刻的逗留,便冲出了山洞。
果然如她所料,外面的雨已经下得越来越大,她掩着额头,冲到了雨中!山里的地势她根本就不熟悉,只能碰运气去找她所需要的药草了。所幸的是,她在大学的时候,跟中医学系的教授学过一些中医,也认识一些中草药。
所以,找什么样的药草她很清楚,可是,难就难在,下雨天的山路本身就难走,而且山林这么大。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找齐了所有需要的药草,又重新冒雨跑回到山洞里。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再加上下雨天的天空,本就比往常要暗许多,当她跑回到山洞的时候,山洞里的视线已经有些不清晰。
摸索到顾西凉身边,从他口袋中打出打火机点燃,又快速找来山洞里一些已经干燥的草点燃,一瞬间,整座山洞便一下子明亮了起来。来不及擦去脸上的雨水,她又冲到顾西凉的身边,掀开他占满毒血的裤脚,那里,已经有些发炎了。
她皱了下眉,迅速将药草混在一起捣好,放到顾西凉的伤口上。腿上瞬间传来的凉意,让顾西凉脸上难受的表情稍稍降低了一些。身上连绑带都没有,她只好将先前已经撕了一片的衬衫再度撕下来,轻轻将顾西凉的腿包扎起来。
当一切搞定之后,她看着顾西凉稍稍放松下来的脸色,松了口气。坐到顾西凉身边,伸手将他额头上的汗水一遍又一遍地擦去。顾西凉身上的高温始终无法降下来,这一点,让耿执念又担心又苦恼。心里祈祷着那些人发现他们不在的时候,能出来找他们。
虽然发着高烧,可顾西凉的身体却冰凉得可怕,耿执念走到火堆前,将火生得更加大了一些。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又怕自己会弄湿顾西凉的身子,她抿着唇,犹豫了一下。视线朝顾西凉看了一眼,见他还是半昏睡着,便走到火堆前,将身上那件已经被撕得“体无完肤”的湿漉衬衫给脱了下来。
学着电视里那些野外生存的人,她从边上拿过几根干燥的木头搭好架子,将衣服挂在上面!
山洞里的温度有些低,在耿执念脱去衬衫而只剩下内衣的同时,身上传来的凉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