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桑心中闪过一丝落寞，唐觅风无论在何时，都能保持岿然不动，别人不出击，他是绝对不会有半分失误。
按道理他应该会很惊讶？
但他的内心就像一望无际的大海，如果他不想别人知道，哪怕是打破砂锅，也问不到底。
但在某些时候，如果是想要别人听他的指令，那么就是不说话，也能通过眼神，让她得到关键性的明确表意。
莫雨桑余光再次观察躲在门外的苏小小，她似乎有些激动，呼吸声沉沉的，莫雨桑冷笑，看来很不待见她和唐觅风这样亲近。
正所谓以牙还牙，一报还一报。
当初苏小小带着唐觅风各种在她面前兜圈子，她要是没任何想法，是不可能。
只能说她情绪管理得体，不会当众不给他们面子。
她于是靠唐觅风更近，忽而翻身凑上他胸膛，眼角的注意力却都放在了门外偷看的女人身上。莫雨桑低着头，柔顺的长发垂坠而下，扫过他的鼻尖。惹得人一阵痒。
唐觅风侧过头，却无法避开，他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你在玩火。”
她笑得谄媚，手指在他的胸口上微微敲击，白皙细瘦的手指有种在琴键上跳跃的美感。
“唐总正人君子，听说自带灭火器。”
莫雨桑面上看不出不同来，依然显示得淡定如斯。
她担心如果唐觅风来真的，她可能无法掌控当前的局势，所以脸上表现出一副“我很清楚你”的模样来。
她想不趁着这样的好机会，让苏小小清楚她不是好惹的，可能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虽然吧，这样要牺牲一下唐觅风的色相。
想罢，莫雨桑朝着唐觅风展颜一笑，“唐大总裁，这种情景也不少见，以前咱们结婚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这么勾引过你。”
你不是……从来都岿然不动的么？
……
说勾引确实还有点太过，其实谈不上这两个字。就她从前那麻雀胆子，哪来的勇气过分靠近他？
她从前是有过这种想法，洗了澡穿着不尴不尬的睡袍想要博一下他的额眼球注意，结果出丑的还是自己……没穿惯，蠢到一把踩在裙摆上倒了下去。
结果呢，还是被他抓住救了，救她的下场就是两个人一起倾倒在地。他垫在了她下面，那时候，羞得她半天缓不过神来。
她记那次唐觅风的模样，眼神弥深，目光犹如星辰陨落在大海里，一片细碎的星光。
“莫雨桑，别做这些没有用的事。”
他当时说，然后将她肩上掉落的衣服重新给她拢回去。坐起将她轻轻推开。“我心里的女人是谁，你很清楚，在我们离婚之前，我不会碰你。”
当时那样的话，在莫雨桑听起来，和淬毒的利刃无异。她嗫嚅着，坐在地板上低下头，沉默不言。
尽管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她好。
“不是你不好，只是我不喜欢这样的政治婚姻。我不会碰你，这样的话，至少在你遇见你的下一任丈夫的时候，还能将自己干净地交给他。”
“你要离婚？”
当时她眼睛里蕴藏着水汽，惊愕地抬起头来，咬着唇艰难地问。
他望着她，眉目还是那么俊朗深刻，然而吐出的话语却是那么的冷漠无情：“迟早的事，莫雨桑，你从一开始就该知道。晴楚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我觉得我们彼此维持这个婚姻的时间，不会很长了。”
……
那么的信誓旦旦，那么的认真异常，如果他是用着那样的眼神对着她莫雨桑讲着那些海誓山盟的话，莫雨桑当时一定死也愿意。
只是他所有的海誓山盟，却是对着另外的一个女人。
……
莫雨桑收回目光，唇角浮起一丝浅的笑。
苏小小的呼吸不顺畅，手指紧捏着门板，几乎快要把皮给抓破，她心中的万般愤恨，也无法支撑她往前走动一步。
……如果被唐觅风发现她监视他，下场会更加不堪。
她退后几步，咬牙切齿，下嘴唇被咬破，锈的血液在空气中蔓延，唐觅风闻到了不寻常的气氛。
“从前？”
他唇齿细细揣摩着这两个字，然后目光在昏暗中转移到莫雨桑那翘起的唇角上，眉心缓缓蹙出一跳深壑。
他目不转睛。“你该知道，我们之间，今非昔比。”
莫雨桑心里微微地一颤，觉得今非昔比那四个字像是一管从地底深处取出的熔浆，带着熔融状态的高温和热度，在进一步地炙烤着她早就干渴到龟裂的心。
“可是唐总裁，你也该知道，莫雨桑如今，也今非昔比。”
她俯下身来，唇角擦过他的鼻尖，唇上的凉意让他觉得她说出的话也是凉凉的，像是已经凉掉的开水，再没有热水喝起来时候的甘甜。
唐觅风蓦然箍住她，手臂上发力，将她拉进得与自己更近的距离，莫雨桑下沉了一截，鼻尖碰到他鼻尖。
两个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对。
她看不到唐觅风的表情，却感觉唐觅风那一刻认真了。
“也许就是因为你今非昔比……我才正式开始觉得，我们之间有了可能。”
唐觅风对她坦诚了这样会让莫雨桑冷冷发笑的一句话。
难道他不知道，把她变成这个模样的，正是他，以及他那对无比伟大的双亲吗？这样的变化却成了他嘴里，他们两个有了可能的契机？
莫雨桑笑得愈发的幽静森冷。
她稍微一扯，那么就轻易地挣脱了束缚，她唇角勾出暧昧的笑意，不答话，却是在他的脖子上一咬。
用力的。
身下的男人传来一声闷哼，她看不清唐觅风的神情，嘴里传来一股隐约的铁锈味道，心里却痛快了。
唐觅风知道她在发怒，但是他也被咬痛了，一把推开她的头，翻身将她禁锢在身下，于是主动权易主。
莫雨桑的眼角再次瞥向门缝那边。苏小小面目愤恨地转身离去，房门发出轻微的一声“咔嚓”声。
“莫雨桑，你真是属狗的？你当自己是吸血鬼，想吸干我的血么！”
唐觅风正在冷怒。
“怎么会……”
莫雨桑轻描淡写，手指缓缓拨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而后挑着他的下巴。“我想要吸的……可不是你的血。”
她想要将他们家从前给她的，悉数偿还。
然而这句话还是叫人误会了，至少……在唐觅风这里边的不单纯了。他眸光渐黯，而后将她的手一把拨到她耳侧压下。
“那么，你是指别的么？如果是你，我很乐意。”
他的吻随着他的热情如狂潮一般侵袭而落，莫雨桑还想说话，却被他的吻封缄，堵住了所有情绪的出口。
接下来他身体力行，用行动派的反撩拨，告诉了她什么叫做自食其果。
最终她一败涂地，箭在弦上，对方她终于却迟迟不发，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贴上去：“唐觅风……我……”
……
“我在。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这个时候，恶作剧结束的男人却突然止步，翻过身将她放下，掀过被子，声音带笑。
这回轮到莫雨桑不满了。她在黑夜里睁大眼，哑着嗓子再喊了一声：“唐觅风！”
唐觅风勾唇一笑，忽而揽过她，温柔地抚摸了她的脸颊：“如果想了，就求我。”
他的要求无礼又过分，但此时的她就像毒瘾犯了的病人，怎么也无法挣脱他一心编织的网，她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混蛋男人，装什么老僧，我还不信了还，难道你就不难受？”
唐觅风眼神微暗，薄唇紧紧抿着，不答。
这话当然唤醒了他的难受。
她的脸上布满了薄薄的一层汗，她红唇妩媚一笑，在夜里像是盛放的玫瑰：“喂，我说，别装了，你还是不是男人。”
一句话成了最后的导火索，唐觅风欺身而上，将她一把掳到身下。
“那么我们这次谁输了呢？”
长夜漫漫，一室旖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