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觅风面无表情地呵斥,眼睛里的冰碴子可比南极洲,“说重点。”他最讨厌别人磨磨唧唧地讲废话,特别是这么紧迫的时刻。
前台小姐猛地被堵回了剩下的话,眼眶立即红了咬了咬嘴唇说:“可靠消息,前老总不知道哪里赚了一大笔钱,把公司卖了以后就,就离开A市了。”
怎么这么凶,明明是看起来很绅士的一个人啊!前台小姐委屈地撇撇嘴,她跟秘书是很好的朋友,据秘书说有一次前老总焦思俊喝醉了,不小心说漏了自己有很多钱的事情,这个公司烂得要命,根本赚不了很多的钱。
终于听到答案,唐觅风想也不想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咬牙切齿,上下颌用力得耳后青筋暴起。他紧紧握住拳头,平白无故的,焦思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中彩票了吗?那也要他有那个狗屎运,很明显他就是被收买了,唐觅风恨恨,自己怎么那么笨,一直没有洞悉这件事情。
唐觅风方向盘一转,兰博基尼完美地转了一个弯,开往莫雨桑的家方向,他脑袋里不断回响着莫雨桑那是个说的一句话:我只说一遍,我没有!信不信由你!
唐觅风心头一恸,这件事情不会又是自己的父母做下的吧?
浅浅光晕的月光下,一辆鲜红色的法拉利缓缓停下,车内的人似乎相谈甚欢,良久了,才从车上下来一个烈火般红裙的女人走下来,由于距离有点远,香车美女,分不清楚到底是裙摆更红还是法拉利更红。
很快,目送着法拉利就开走开远,莫雨桑瞥到,眼前的二层小洋房,二楼隐约有人影闪动,她刚想移步,就听得一个掐酸的冷哼声:“怎么?还想再看吗?”
莫雨桑撩开额前的发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头也不回,怎么哪里都有他。
很快眼前黑影一闪,莫雨桑就被面前一堵墙埋在阴影里,实在是忍无可忍,抬起头怒声道:“你是聋了吗?聋了趁早去医院好嘛?我说了让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让我觉得很恶心。”
唐觅风对她说的刺激性语句,丝毫不以为意,继续挡在她面前:“这么听你的话,不是显得我很没有出息吗?”
莫雨桑瞪他都懒得瞪了,闪身经过他,不想跟他再多有纠缠,可是唐觅风像是机器人一样,她挪一步,他也挪一步,继续躲在她面前。
烦死了,莫雨桑警惕地后退一步,跟他保持安全距离,凌厉地昂着下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难不成她身上还有什么剩余价值,没有被榨干吗?莫雨桑狐疑打量唐觅风,或者是说他们知道莫桑钻是假的了?
那颗丢失的莫桑钻,确实是莫桑钻不假,只不过不是莫雨桑母亲留给她的那一颗,莫雨桑找了一颗不管是切割工艺还是镶嵌都极其与她那颗相似的来偷天换日,即便是切割角度跟加工过程都一模一样,这世上也没有完完全全一模一样的的两颗钻石。
不过她在找另一颗莫桑钻时,发现她的莫桑钻确实有古怪,从前她母亲没有提及过莫雨桑的来历,莫雨桑也没有问过,如今想要从同一厂家再买一颗莫桑钻,竟然查不到到底是哪里生产的莫桑钻。如今父母俱已离去,她也无法去探知那莫桑钻的来历。
好不容易才从一个收藏家那里买来这个很相像的莫桑钻项链,再稍微做一点修饰,就一模一样了。
不对劲,莫雨桑越发觉得唐毅李如梅夫妇,窃取她的莫桑钻,目的没有那么单纯。
然而人眼又不是高精仪器,说起来莫雨桑还有点砸了自己设计师的招牌,虽说是跟珠宝打交道的人,当两颗莫桑钻放在莫雨桑面前,日日跟她的莫桑钻相对,她都不太能分辨出来哪个是她的。更遑论唐毅夫妇,很可能只对莫桑钻有一个模糊的大概印象。
怎么能够此地无银三百两,莫雨桑气息平稳地盯着唐觅风,等待他的下一步言行,她思忖着,看能不能从唐觅风嘴里炸出一些什么。
刚刚赶过来的时候心烦气躁,摇下车窗,猛烈的寒风钻进来,倒是让唐觅风清醒几分,浓黑直发被吹乱,随意散落在额前,薄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想那么复杂干嘛?哪里来那么多利用。”
昨天看天气预报,仿佛这几天要来今年的第一场雪了,一阵风吹过来,两旁的一排树木恍惚晃动了一下,树叶沙沙作响,莫雨桑自觉拢了拢身上的黑色大衣外套,看来最近的天气预报终于靠点谱了。
她听到唐觅风的话就冷笑:“这是贼喊捉贼吗?利用不利用什么的?你不是比我清楚吗?老娘没空陪你大冷天的打哈哈,没事赶紧滚。”
被气得不轻,莫雨桑连久违的自称都搬出来了。对什么人就要用什么样的对付政策,对唐觅风嘛,哼哼,压根儿就不用客气,她身形灵巧地从他身边钻过,一瞬之瞬,手指就被紧紧握住,那手指冷冽刺骨,莫雨桑被冻得忍不住指尖轻颤。
世上烦人的事情千千万万,此时莫雨桑真就被唐觅风的死缠烂打,折磨得快要疯了,她用力地甩去他的手,没料想唐觅风却握得更牢,气愤之下,她面又怒色,眼中隐约可见熊熊火焰,转过头就撞进遥远又冰凉的眼之海,目光下移,昏暗中看不清颜色的薄唇大大的勾起,但是一排牙齿却清晰可见。
就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来,莫雨桑愣了愣,唐觅风,这,这是笑了吗?又一阵等吹过来,状似柔软的黑发拂动,黑曜石般的狭长眼睛微微向上弯起。
她睁大眼睛,唯恐自己看岔了,黑漆漆的眸子有光彩流淌,两侧面部肌肉提起,嘴角弧度恰恰好,露出八颗整齐洁白的牙齿,是那种特别端正的笑容,五官深邃俊朗又一袭黑色西装,亦天使亦恶魔。
最近的一棵树挡住了路灯,光芒透过树叶缝隙淅淅沥沥的落下来,在唐觅风的脸上点点光斑,牙齿中间,一颗倒三角的小尖牙特别抓人眼球,总之是一脸的无害。
莫雨桑开始怀疑今天是不是世界末日了,竟然看到了唐觅风的笑容,天知道她认识他的这么多年来,包括婚姻关系存续期间,都没有见到过他露出这种笑容,甚至是笑容都鲜少,不是冰块脸就是皱眉皱眉再皱眉,她听得一个声音。
“当然是有事啊。”唐觅风人生之中,很少甚至可以绝对地说,没有有求于人的时候,如今要从莫雨桑嘴里得知当年的真相,他想态度强硬肯定不行,平时莫雨桑拽得就跟二五八万似的,就笑了笑。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漆黑瞳孔的倒映中,莫雨桑的表情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唐觅风眉头一挑,笑得更盛,态度应该是对了,继续道:“当年的出轨事件,是不是真的有隐情,或者说是有谁陷害你吗?”
毕竟是关于自己头顶上是不是风吹草低现牛羊的事情,唐觅风跟其他正常男人一样,说到‘出轨’两个字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然,面上笑容有点僵硬。
且不论,当初的唐觅风是不是爱着当初的莫雨桑,背叛了婚姻,就是让他愤怒的。三年前,即便他是如何爱着晴楚不喜莫雨桑,也没有越雷池半步,他心里头时刻都清楚,自己是莫雨桑的丈夫。
于理于心,唐觅风都是希望莫雨桑没有做下那种事情,可又不希望莫雨桑说出他所想的那个答案,那个幕后黑手。他的笑容都带着焦虑手上又多了几分气力。
握得久了,就像是相互取暖一般,指尖所触之处恍惚见,竟然有暖意,可莫雨桑的心里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凉了下去,她面无表情盯着他,妖冶的眼睛毫不退缩,带着嘲讽意的味呵气如兰:“怎么?唐大总裁还那么担心自己头顶上绿不绿啊,我说过了,我只说一遍,你爱信不信。”
莫雨桑一句一动,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心抽出去,最后完全抽出来以后,又被唐觅风的手追上来,再次握住。
她冷意连连,唐觅风早敛去了笑容,连忙正色,目光灼灼:“我,我相信。我是问,陷害你的人是谁?”
焦思俊携来历不明的巨款潜逃,还有莫雨桑的态度,他就更能确定,当初的出轨事件,绝对是伪造出来,故意作给他看的一场戏。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当你是谁?唐大总裁我告诉你,你没资格命令我,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莫雨桑不去看他期待的眼光,这次果断决绝地把手拯救出来,转身侧对着他?莫雨桑又不是他的谁,唐觅风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去怀疑自己的父母。
唐觅风摩挲空荡荡的葱白指尖,上面恍惚还有温度残留,她的手软软的,暖暖的。
“那你这意思,想当我的谁吗?”唐觅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对着她的脸,轻轻呵气:“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