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很脆弱?”男生最受不了别人说他不行,更何况是自尊心最强的青春期,“我这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你瘦得弱不禁风,我还没说呢。你那小胳膊腿,还不至于把我压垮。”
虽然是很嘲讽的语气,但莫雨桑还是很不负责任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季梓晨以为,她还把他的小孩子。
“没有。只是说一个女人瘦,是对她自信上的最大夸奖,虽然我知道你的重点不再这里,但还是……谢谢。”
她忍不住笑意,就差把嘴角挂到“太阳穴”旁边了。
季梓晨忽然勾起她的一缕秀发,嗅了嗅:“也没有奇怪的气味……”
莫雨桑从他手中把头发扯回来:“我说,你是脑袋都被摔晕了?”
他小心地躺在床上,这实在不符合他多动症儿童的性格:“别告诉我你服药了。”
今天被骚扰的事情,还是唐觅风告诉她,她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也许是脑袋昏沉的原因,她见了血,人也不是很舒服,她自己都还没完全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时和他也解释不上来。
“我不知道。”
“你身上有很浓重类似于雄黄酒的气味。”季梓晨长期和药物接触,他对气味的感知十分敏感。
他的判断准没错。
就算她服用的不是雄黄药,身上也有很重的药味。
重点是,她为什么否认?
莫雨桑忽然脸一红,唐觅风的脸浮现在眼前,他的鼻尖抵着自己的脸,下巴和她的下唇贴在一起,捏着她的下颌,将药喂给她。
她反驳:“我没有服药,你想多了。早点睡吧,要是你表现好,明天我再来帮你上药。”
她起身。
季梓晨好笑地看着她:“所以你还是把我当小孩看。莫雨桑,别忘了,我已经十九岁,和你不过几岁之差,叫你一声姐姐,算是对你尊敬。”
他完全可以和她以朋友相称,只是莫雨桑始终不愿意面对两人年纪差不多的事实。
莫雨桑看了他一眼:“你是我弟弟,那我和你住在一起没有别扭,别人也不会说闲话。孤男寡女,如果不论亲人,难道成为情人?如果还想要继续在这里住下去,就保持你的天真和无知,不要问那么多。”
她看透很多现实,有时候说话也不让别人耳朵舒服,她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也让大家的关系,维持在一个相当平衡的状态。
莫雨桑将他卧室的门轻阖上,季梓晨伸手想要去抓住她的身影,拧眉激动地做起来,结果靠近腰部的伤口,又裂开了,他嘶了一声,低头一看,衣服又染红了一块。
第二天早上,莫雨桑很早就起来,她昨天没有回公司汇报,很早就回来,她第二天的精神也特别好,穿了一件丹青色的短袖,和半截的灰色A字裙,从厨房里端出做好的鸡蛋饼和冲泡的全脂奶粉,上二楼,推开季梓晨的卧室门:“我做了点早餐,你起来的话,就吃一点。”
季梓晨还维持着昨晚靠坐在床边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睛半眯着,凝视窗外,正值夏季,蝉鸣骤响,偶有落叶飘过,停在窗台边,落寞形单影只,就像他一样。
莫雨桑看了他一眼,将摆好早餐的碟子放在一旁的床头柜,她有站起来:“别告诉我你昨天一整晚没睡。”
他眼底有黑眼圈,但并不明显,需走他面前才能见阴影。
在她进来之前,季梓晨的表情都十分落寞,可他一开口,又成了莫雨桑印象中的那个混小子:“你知道我是夜猫子,平时都在楼底下打游戏,今天没东西玩,就只能发呆一晚上。”
季梓晨昼伏夜出,今天受伤,原本这时就该走了,她本见不到他,也许是伤口太多的缘故,他还在这里:“行,你的套路我不懂。鸡蛋饼我煎好了,是热的。诶……别急,很烫,小心嘴又给伤着……”
她话还没说完,他直接从盘子抓起一块鸡蛋饼就往嘴里塞,果不其然,几秒钟后,他的眉毛皱起,欲吐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变幻了几秒,强行转换成享受:“还不错吃,下次我的早餐都包给你了。”
“不用勉强。我怎么看你吃相挺难受的,不喜欢的话,就放在这吧。”
“主要是晚上外面没有卖早餐的,我吃不到东西,好饿。”他好像真的很饿,大口地吞咽着,嘴的两侧鼓起,浓眉大眼盯着某处,似乎正在集中精力咀嚼。
莫雨桑噗嗤一笑。
她走到他身边,经过他的同意后,掀起被子,还没有查看伤口,直接用肉眼,就能看见满床的血渍,虽然没有完全把床单浸湿,但好歹也有那么多伤口:“还是去医院好了,我觉得你今天要是再不去医院,可能就会死在这了。”
她对血很敏感,看了两眼,就立刻要把被子放下来,遮住血渍,她边说边扶额,蹲在他的床边闭眼休息。
“我不能去公共医院。”他有专门的私人医生,但昨天有事,所以他没办法,只能暂时自己处理,以前没钱的时候,他那么多困难,甚至还有枪子儿从胸前擦过,差点打进心脏,他也浑身是血地把子弹给取出来,连麻药都没打。
照样活到现在,只是常年在外面执行任务,他的身体也经不起这行残酷的损耗,有了钱,多部分都用来请医生。
莫雨桑神情复杂,他的工作昼伏夜出,更不能暴露在大众的视线,虽然不知原因,但她习惯性地尊重他的做法。
毕竟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不需要逼着别人和自己看齐。
是朋友,要的不是教育他,而是尽全力帮忙,给予他想要的支持。
她深吸一口气,憋着掀开被子,再次查看他伤口的恢复程度。
似乎腰伤裂开比较严重,其他地方的伤口,已经闭合,没有渗出血渍的迹象。
“我帮你上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掀开他的衣摆,可他的腹肌实在太过明显,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她靠得这样近,感受很奇特,就像是和自己亲密的人躺在床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