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你今天的女伴，她和别人来的，今天你看到她，一天都黑着脸，我又岂会察觉不到，为什么她给了笑脸，说几句软话，你就不计前嫌地接纳她？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你对她的付出，和她能给你的爱，根本不能成正比！”
她很快被唐觅风打断：“够了。再多说一句，就让旁人请你出去。”
唐觅风脸色铁青，也不愿莫雨桑再听她多说一句：“情绪发泄不该在这里，任何人都不是你的发泄桶，我的忍耐有限度，对你已经足够宽容，如果不是母亲多次提起你，今天的宴会，原本你也没有资格进来。”
“你……”被羞辱到连进场的资格也没有，这还是头一回。
如果苏家想要给自己的女儿一张入场券，可以花大价钱从别人手里头买，但苏小小既没有开公司，也不会有瑞希在美国那样不可估量的灰色背景，没人能支撑她像瑞希，那样无耻地标榜自己是以“珠宝买家”身份进来。
哪怕得到入场券，也依旧会被挡在门外。
昨天苏小小凑巧得到唐觅风会去纽约出差，才来求唐觅风把这个机会别浪费了，给她就好。
但她却不知，唐觅风是冒着被别人发现的风险，才把她带进来。
而现在，她被当着众人面，唐觅风把她没资格进场的残酷‘事实’，都指了出来，她几乎站不住脚。
莫雨桑心里很是愧疚，她坐的座位本身就属于苏小小。
可现实总是很残酷。
一千个人竞争一个职位时，剩下的九百九十九都是被淘汰的失败者，成功的一人带来的兴奋还不足以抵挡众人怨气的十分之一。
莫雨桑的愧疚，永远无法弥补，她从侧面给苏小小带来的伤害。
唐觅风抚摸着她因低头而垂下的秀发，示意站在不远处的经理：“给苏小姐额外安排一个位置，最好是在第一排。”
经理立刻会意，在前头领着脸色难看的苏小小走了。
前面几类珠宝都是由珍珠和合金搭配的原创设计，也许在场的人，身份太过高贵，似乎对设计品本身的材质更看重，听见“合金”就立刻放下了牌子，和旁人聊天喝茶，唐觅风则是让人调了两倍鸡尾酒，彩虹色的间隔花纹，瞬间吸引了莫雨桑，她低下头去观察：“这和刚才的灯光，简直相得益彰。”
她忽然想起什么，歪着头问唐觅风：“这杯鸡尾酒，是你吩咐人去调配的，还是他们这的招牌酒？”
“我让驰峻给了调酒师专门的配方，他给做。”
她如果有所思地点头。
唐觅风拿起左边那杯，举起一个倾斜的角度：“干杯。”
她回敬。
甜而不腻的香味从口中散发而出，她眯眼：“棉花糖似的，这么吃，晚上真得长胖，不骗你。”
“医生说你不会长胖，现在这么瘦，应该多吃些，晚上如果你还饿的话，我让厨子给你做些好吃的点心，你在这边吃了不少，如果还记得特征，可以把配方买下来。”
唐觅风的大手笔，在她眼里，是难以想象，也很难做到的。
但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心情往往比金钱更重要。
“不，不用。我不过是站着很累，想来吃些点心，能恢复体力，如果不是今天……”她欲言又止，只淡淡道，“晚上我回自己家就行，不用麻烦你了，而且这大晚上的，如果是让厨子爬起来给我做点心，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她感受到唐觅风的视线，集中在她受伤，绑着绷带的脚踝上，她下意识地把双腿收拢，整理裙摆，将浅蓝色的裙尾往左边挪，遮住了她全部的小腿，只留下浅浅的黑色鞋跟。
但他的视线依旧未曾挪开，她尴尬地岔开话题：“难道你不觉得我太冷漠无情？”
“怎么说。”
她深吸气，思考一会：“无论走到哪里，我都有被人暗中盯着，现在又得罪人了，还当众被抓住把柄，而且还损了你的面子。如果当时我主动把位置让出来给苏小小，那我就成了热心而善良的女人，现在，你让我假扮你的女友，却还当着众人，这么没品地拒绝了苏小小的要求。你没意见？”
“之前你本来想要离开，是我拉住了你。这里头也要考虑，毕竟如果是你走了，她坐在这里，未免不合适。苏家在珠宝这一块，没有涉略，更没有任何的前景计划书，所以无论他的女儿在这里受了怎样的委屈，苏家都不会来这个圈子里‘搅浑水’。”
莫雨桑这才略懂些，看来，只要不涉及某些圈子，哪怕阶级再高，背景多么牛，苏小小不打招呼地在别人的领域里瞎掺和，别人顶多对她多一份尊敬，但绝不会出手相助，更不会因背景而忌惮她几分。
毕竟，出来混得开的人，有能力救别人，前提就是自己扎根已经很深。
别人来他地盘搅浑水，自然是乱了规矩。
莫雨桑低声在他耳边问：“那苏小小，现在反而是过错方？”
唐觅风微勾的嘴角弧度，带着一丝成就感，像是自己教出来的徒弟灵活掌握了技巧：“说你的看法。”
她试探性地勾着他肩膀，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异样，但她只想要把他拉近些，不过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
莫雨桑刚要往后退，松了手，就被唐觅风一把扯得更近。
她犹豫一会：“如果苏小小回去告状，她的父亲，不但不会帮她，反而觉得自己女儿做错了事？”
“这件事，我本身也有过错，不该带着她来，但刚才，我坚持让你坐在这里，已经和她撇清了关系，所以，他们不会把过错算在我身上。”
珠宝行业，不仅设计师的风格，还有受欢迎程度，特别在高级定制的上流圈子，简直迷之规律，比股票还难猜测。
莫雨桑算是这些泥石流里的一股清泉，难得赢了市场需求，现在也不得不打入高定圈子。
至于唐觅风的话，她只能信一半，听一半。
他做事风格，目的向来难以捉摸，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当然那些颇有心计，藏在暗处的人，加以利用后，通过舆论来打击CG，这就很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