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市长看到明安眼前一亮,小时候便觉得这孩子粉雕玉琢的像个女孩,没想到长大后俊逸潇洒,一表人才。方才又眼明手快救了自家清秋,更是笃定他为女婿的不二人选,甚是钟意,不住的满意点头。“老杜你也别怪孩子,秋儿也只是虚惊一场,贤侄生的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安市长赞不绝口。
杜明仁却不住的摇头:“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他也是表面光,登不上台面,不提也罢,明安快来见过安市长,小时候安市长还参加过你的满月酒呢。”
“安叔叔好,久闻安叔叔勤政爱民,为人称颂,今日一见果是非同凡响。”杜明安彬彬有礼,客套话,信手拈来,毕竟在私塾里上过几年学,毕业后又时常来往生意场,懂得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自不会失了分寸。
安市长拍拍明安的肩膀。“时光易逝,老杜啊我们这孩子也都长大了……我们是真的老了……”安市长同杜明安寒暄了几句,便被老杜拉到雅间招待。
安小姐的眼睛一直没有从杜明安身上移开,她双手绞着手帕,微微咬着下唇,她多么希望那同玫瑰花一样耀眼美丽的男子,能同她主动说话。而他却始终摆弄着那条大狼狗,别着头,再也不看自己一眼。大狼狗哼哧的吐热气,不住的摇晃着尾巴,惹得男子眉开眼笑,像是桃枝轻颤,落英缤纷。
“少爷,安小姐一直盯着你看,你要不要去打个招呼?顺便抱得美人归。”灵犀一直被明修当做自家妹子对待,宠溺惯了,说话向来也是直来直往。
明修折扇轻点灵犀的脑袋瓜子,嘴角微微上扬。“机灵鬼,你那只眼睛看到你家少爷喜欢安小姐这个款了?大丈夫没有立业,何以成家!”灵犀不满的解释道:“二少,你别自欺欺人,那不然你偷窥人家安小姐之事如何解释,现在正是好时机,你却畏首畏尾,二少你真胆小……”
“不是你家少爷胆小,而是识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二少折扇轻摇,潇洒离去。“二少,老爷让你招呼客人你怎么又跑路!”灵犀抱怨道,不然老爷又要怪到她头上,责罚她不准吃桂花糕一类,简直生不如死。
明安哪里肯听劝,站在转角处,唇角含笑。“玉堂春的桂花酥可是金陵城顶好的,灵犀免费糕点茶水,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灵犀一听闻吃的,眸子一亮。“二少,你等等我,我要去!”小丫鬟一听到吃的将老爷交代的通通抛诸脑后,同那杜明安一同赶往玉堂春。
玉堂春便是金陵城出了名的戏班,虽是戏班,但名震金陵,但凡有钱的人作寿婚宴,都以请玉堂春的名角为荣,唱上他个三天三夜,博得个富贵的名声。
明安轻车熟路的走入内堂,一帮丑生正挥舞着棒子,演练武打,对他的出现也不好奇,仿若习以为常。映着海棠花壁纸的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隙来,明安轻轻的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一人身姿窈窕,鬓边别着一朵海棠,娇艳欲滴。正对着镜子卸钗,镜中人描着红妆,胭脂匀面,凤眼微挑,樱唇欲滴。
看到镜中映现男子身影,动作迟疑,转过身来。“明安怎么得空来了?今天不是杜记茶庄十周年纪念日吗?你怎不去帮杜老爷招呼家里的客人?来我这做些什么?”白俞夏望着眼前温婉的男子,隆起秀眉道。
杜明安靠在化妆台前,右手把玩着那些明晃晃的宝钗,漫不经心道。“我不好那些繁杂,到小白你这躲个清净,怎么你还不欢迎啊!你不知道,父亲只想我在他的那些什么老朋友面前大献殷勤,我又不是一件物品,挂在哪里招摇撞市的,觉得很不舒服。还是小白这里好,可以听听小曲,喝着这雨前龙井,真是人生一大幸事!”杜明安圆润饱满的指尖轻轻滑过杯沿,随即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好茶!”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对了伯父年事已高,你也应该尽早接手茶庄的大小事宜,别整日无所事事的了,能帮衬伯父就帮衬点。”白俞夏靠在梨木椅上,洋溢着一张胭脂匀面的脸。
眼见眼前的男子已经不再是跟在那人身后哭鼻子的少年,转眼间长成挺身玉立的青年,一张不同于那人硬朗的面颊,温婉迷人,那人看到后大抵会很欣慰吧。白俞夏不觉想起往事,仅仅是浮光掠影,那人的样貌这些年似乎也有些模糊,终究已经是故人。
杜明安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眨着他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这茶庄的生意我一点也不想上心,大哥回来的话,自然是交给大哥打理,我只想做个甩手掌柜,整日听听小曲,养养狼牙便很满足,现如今官商勾结,乱做一团,生意场更是步履维艰,不是那么好做,我也不愿淌这场浑水。”杜明安无奈摆摆手,摸了摸狼牙的脑袋。他自幼跟随父亲学习经商,各种道理他是了然于胸,因此便无意接管家中的茶行,三妹是不成气候,好在出外留洋的大哥快要回来了,他总算可以名正言顺的甩开茶庄的生意。
“隔行如隔山,我只是一个戏子,也不知该如何劝诫你,要是明修在就好了,他大道理多肯定能把你这小子制度的服服帖帖,从小就你不安分,脾气执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白俞夏不由道。话刚刚出口,便觉得不妥,怎么又提那人了,耳根一红,这么些年,自己还是对那人念念不忘。
提到大哥,杜明安猛然一拍脑门,刚才东扯西扯,还没有到正题上。“小白,你也想大哥的了吗?对了我这里有封大哥寄过来的信,你不知道大哥他要回来了,我今天来的目的也是告诉你这些。”杜明安兴匆匆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的信封,还有一个精致的匣子,上面还刻着英文,龙飞凤舞,不知是什么意思。
白俞夏面色一僵,冷声道。“他回不回来和我有什么关系,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板着一张脸,开始继续卸妆。
屋内的气氛一下低到了极点,杜明安撇撇嘴,将那个精致的铁匣子递到小白跟前。“诺,这个叫薄荷糖,可以润嗓子,然后可以让你唱歌更加响亮通透,尝尝。”眨巴着桃花眸子,让人不容拒绝。小白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拿了一颗,放入口中,果不其然,清清凉凉的,嗓子火辣辣的感觉顿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