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吓的缩在杜明智怀中,一动不动,紧接着火光越来越来越近。
杜明智摸索到腰间的火枪,时刻做足了准备,一旦是有人攻上来,她就扣动扳机。火光骤亮,秀秀吓的低叫一声,整个人双手攀附再他脖颈处。杜明智也对准那帮来人。
“明智是我!”一把熟悉的清朗嗓音,两人纷纷抬起头这才注意到来人是韩熙。身后举着火把的都是自家家丁。
“韩表哥!可吓死我了!”杜明智揶揄了一把韩熙,这下看到自家人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下地来。
韩熙眼神在两人身后,本晶亮的眸子倏而晦暗了下来。“明安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下山?”神情紧张,完全失了方寸。杜明智眨巴了下眼睛,他从未看到一向温润如玉的韩熙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二哥他为救秀秀,假扮新娘为我们拖延时间,我们这才能逃下来!”
“什么?你是说如今这黑风山只剩下明安稳一人?”
韩熙险些站不稳,只觉得脑中浑噩。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杜明智适时扶起了他。“韩熙表哥,你不要过分担心,我二哥为人古灵精怪一定会设法脱身的。我们现如今还在在黑风山境内,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韩熙使劲的摇头。“不行,要走也要带着明安一起走,怎么能留他一人在土匪窝!”那些土匪吃人都是不吐骨头的,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更何况明安单薄瘦弱一人。韩熙随便拿着一把步枪就要上山。杜明智一个头两个大,这个一个两个,你救我,我救的。
“啊!”韩熙直接晕倒了过去。
“韩煦表哥您就好好休息吧!”
——
两人签字画押,互相按手印。交换了契约书,约定期限为一个月,日期一到则自动解除。
“杜二,你可收好了,我杨旭做事向来言出必行,此番你救我于水火之中,他日我必定投桃报李,绝不会亏待你!”杨旭单手支颐打趣的望着杜明安。杜明安冷笑一声,正眼不带瞥他一眼,只是小心翼翼的将契约收入怀中。“不要在这里给我许诺,我警告你杨旭,你若是胆敢对我图谋不轨,我叫你好看!”紧紧捏着拳头,言辞声音冷,这几日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事态进一步的恶劣下去。虽然杨旭的品行,劣迹斑斑,心知肚明,但他已是末路殊途。上千顿茶叶丢了,在北平那边也已失信与人。即便是回到金陵他也是再无面目面对父亲和整个茶庄。
索性在这里同杨旭耗下去,都是他将自己一步步逼到绝境,自己断不能轻易轻饶了他。只要能拿回茶叶就一定能挽回失去的名声,顺利和北平的主顾成交。
“图谋不轨?”杨旭摩挲着下巴打量着他,微微眯起促狭的眸子,十足的狡诈。“话说回来,杜二你还是有几分姿色的,美色当前,我也绝非柳下惠之辈。你说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难免擦枪走火。”成亲当晚,两人都是稀里糊涂洞房,早间醒来更是被一脚踹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哪里还会想那么些风花雪月的事。
杜明安顿时警觉了起来,摸索着袖中的匕首,杏眼微张。“我们可是签订了君子协议,杨旭你不要出尔反尔,我杜明安也绝非软柿子任由你揉捏!”
杨旭粲然一笑,摸着下巴。“行了也折腾了一天,如今我们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不能像是以前一样凡事剑拔弩张。此次三叔虽是偃旗息鼓,暂时任由我们胡闹下去。但是三叔绝不是好含糊欺瞒过去的,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万一被三叔发现端倪,就前功尽弃了!”说罢打了个哈欠,困意更浓,自顾自的想要上床休憩。杜明安冷不丁横了他一眼。“这床是我的,你睡地上!”
杨旭却是大咧咧的毫不为意。“你也别小肚鸡肠的,这话不是说开了吗?仰躺在床上,惬意无比,不以为意,拍了拍一旁的空处。“快上来吧,别那么见外,你说我们都什么关系……”又暧昧的眨巴了下眼睛,十足的狡黠。
杜明安气的抚额,攥紧袖中的匕首。毫不犹豫拔开刀鞘。“杨旭,你给我下来,不然我就用这把刀自裁在你面前!”杨旭闻言那还得了,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挺身。“我说杜二……你这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服气……”灰溜溜的起身,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杜明安躺在床上,合衣入睡,心中尤是对杨旭不放心。手中始终握着那把匕首,耳朵竖起来,听着风吹草动。
杨旭哈欠连连,眼看着烛影都看成叠影,一个慌神,趴在桌案也睡了过去。
杨旭起了个大早,推门就看到带狄一张贼兮兮的脸,脑袋直望屋里凑。眼睛贼溜溜的,到处乱瞟。“这杜二少还没起床?帮主正是新婚燕尔……”杨旭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甩出数丈。“什么杜二少,以后都得给我该改口知道吗?叫寨主夫人!嗯!”
带狄眼珠滴溜子一转,赶忙改口。“你瞧我这张臭嘴,寨主夫人应当叫寨主夫人!”一脸谄媚,虽然不知道寨主什么时候脾性翻转的如此之快。但总要投其所好,不能得罪了杨旭。杨旭这才满意不已,交代在门口伺候的两个丫鬟。“好好伺候好寨主夫人,若是有半分不妥仔细你们的气。”
丫鬟齐齐答是。
“对了帮主,火云帮的大领班来了,说是为上次那批货分银而来。”
“你是说上次的稻谷?这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当时也当着火老大的面,早已分清清楚楚。这会火云帮又整什么幺蛾子?”火云帮为他们的近邻,占据烟霞山,与黑风山遥遥相望,在柳州并称两大帮派,势均力敌。
带狄道:“说是感觉亏了,他们火云帮出的力气比我们风雷寨大。说是要来讨回公道!”
“我看是火老大昏了头,当时两家分钱都分的明明白白,哪有这会又上讨的那门钱的道理!走去咱们会会他!”杨旭心里顿时冒出一股子无名之火,他做事向来磊落,真不知这火老大哪根筋搭错了。
方走到正厅门口,就看到大队人马,全副武装,显然是有备而来。
杨旭皮笑肉不笑。“哎呀,火大哥远道而来,真是失敬失敬!”
环视左右根本不见火老大的半个影子,迎面站着一个独眼,正上下打量着自己,拱手道:“咱们当家的因帮里政事抽不出身,故而不过今天没来,特意交代了我来。”杨旭眯着眼,打量起独眼。指着他,裂开嘴似笑非笑。“这独眼睛谁啊?以前的大领班可不是他!”他和火云帮打交道多年,自是对他们火云帮的成员了如指掌。
带狄附在他耳朵旁道:“独眼张是新来的大领班,听说以前在北洋警察署当师爷,很是有一套。怕这件事就是他起的头,”
“有点意思,这火老大倒是知道唯才是用,原先我竟当他草包一个!”杨旭顿时起了兴致。火老大既然为
独眼张起身,迎面见到一个高大修长的男子,双腿矫健有力,包裹着长筒直靴,更显双腿笔直修长。行走如风,五官俊毅,眉目凌厉,一股子震慑人心的气势。
“说吧,来我们风雷寨有何贵干?”杨旭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仰坐在太师椅上,端着架势。
“杨寨主我就直言了,上次联合贵寨一并劫持的水货,分钱不均,贵帮还差一万大洋,我们帮主希望寨主能如数奉还!”独眼张狮子大开口,提出要求。
杨旭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道:“这都那跟那?当日在场的诸位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怎么会分钱不均,张领事说笑了!”他们风雷寨做事向来说一不二,更不会平白无故做些糊涂账。”这个独眼张来势汹涌,看来是做足了准备,也不会打毫无准备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