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腰挺的笔直,但声音却带着嘶哑和沉痛,“是属下没用,让主子操心,主子莫要因为属下而气坏了身子。”
“哼。”听见他这话,贺旭冷笑一声,他抬眼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周桐说道:“你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让我为你而忧心,只不过你的蠢倒是突破了我的想象。”
“主子是属下错了,属下实在是没有想到,那赵烃知竟然反将一军,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放过,以此来铺自己的路,稳定自己在朝中的位置。”“亲儿子?”贺旭微微俯身,他看向周桐,仔仔细细的将他这五官打量了一番后,落在他那格外浓重的发上,伸出五指分明的手冲他招了招。
周桐自觉的向前跪着行了几步,下一秒头皮便是一头,只见贺旭竟将自己手里刚刚所捧着的碗,朝周桐狠狠地砸落下来,正中眉心,碗顷刻间破碎,碎片顺着力道向旁边迸溅,“疼吗?”贺旭顺着动作抬起手狠狠地扼过周彤的脖项,指头屈起似是陷入他的肉中。
周桐眼中先是茫然,随后便是眉间狠狠一跳,脖项因为加重的力道以及头上眨眼间便顺流而下的血液,让他一阵发懵,他不敢多话,只是抿嘴看着贺旭。贺旭见他不答,慢慢的加重着自己手里的力度,瞧他额头上所爆起的青筋,柔柔的再次问道:“疼吗?”
“是属下的错。”周桐迫不得已开口,字字艰难,“疼就好,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头中如同针扎,我就想怎么能有这么蠢的人,将事情办到这般糊涂的地步,周桐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最是知道我的脾气,今日你回来,就应该知道该受什么苦,得什么罪。”
“属下知道。”周桐艰难的点了点头,盯着贺旭说道:“属下这条命竟然如此无用,倒不如还给主子。”
“这么轻而易举放过你,怎能灭除我心中这炙热的怒火!”贺旭猛地抵住他的脖项,将他向后狠狠一推,周桐踉跄着身躯,手向后撑着地,却不小心压在那碎片锋利的碗上,碎片直入掌中半寸,血肉拉撕嵌入,疼得周桐倒抽一口凉气。
“你说如果按戒堂的规矩,该怎么罚?”贺旭直起身,向身后的椅背微微靠着,眼睛垂下,轻轻的合上,他面无表情的问向在场的众人,红杏前些日子刚得了法,自然不愿意当着出头鸟,将嘴闭的严实和棒槌一样,像旁边默默地挪了挪,不愿意趟这一趟洪水。
黄衫自失了一臂之后也乖了许多。见众人皆是不答,绿衣动了动自己抱着酒坛的手,主动上前,自旁边将另一只准备完整的酒杯拿起,向里面添了酒之后,才淡淡的说道:“按戒堂的规矩,这一条命是要还给戒堂的。”
“属下。”周桐听见绿衣这话,先是心中一怔,随后又连忙跪直了身体为自己辩解道:“属下此次做错的事情,将这一条命奉上是应该的事情,只不过属下舍不得主子你,也放心不下,只求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让属下这一条狗命能为主子尽最后一次忠诚,手下不甘此次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真的不甘心。”周桐说着恨到了骨子里,像是眼前出现了赵烃知的那一张高深莫测的脸,可是那一双眼又像是将什么都看透了。
“与他斗你输的也不亏,只不过我布了这么长时间的局,只因为一颗棋子的失误,而最终没了后路,你说我是否该罚?”“是主子您说的对。”
周桐在地上磕了一个极响的头,他抬起眼,见贺旭将酒盏拿起,顾不上别的连忙向前一扑,将酒盏从贺旭的掌中夺下,向旁边一扔,发出嘭的一声响,这才低着头,嘶哑着声音说道:“少爷,我知你心情不好时定要饮酒,但是这酒饮下,您又要受苦了。”
“那真是浪费了我这好酒,可惜。”贺旭将手收了回来,眼睛若有所思地绕过绿衣手中所捧着的酒坛说道。“怎么能是浪费呢?”周彤露出一个勉强的笑,他冲绿衣伸手,绿衣上前将着酒坛放入周桐的手里。
“这酒不就是主子为属下准备的吗?戒堂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它有绝对的公正性,不会因为属下是戒堂之主而受到任何的优待,规矩手下是懂的,这断头酒今日喝了,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伺候主子了,还希望几位姑娘以后多照顾主子。”
周桐垂着头冲屋中众人嘱咐后,将酒坛一扬而起,凑进自己的嘴边,便大口大口的灌起,这哪里是主子想喝,不过是这一坛毒酒为自己所备罢了,从进来之时,周桐便知道,他虽然是愚昧无知,但这明明显放在面前的一条路,不走也得走。
说到底他再过嚣张跋扈,也逃不过一个宗旨,这个宗旨得他为主子费了这一条命,不管是别人还是自己。“主子。”绿衣见周围捂着腹部,猛地栽倒在地下,从桌后绕出来冲贺旭拱手问道:“周公子他!”
“莫要替他求情!”贺旭眼睛一直没什么情绪的落在周桐的身上,见周桐先是安静的昏迷在地上,突然又炸一下浑身*起来,如同被一寸寸碾断脊梁发出的咯吱声,在他的身上传出,在这小而寂静的房间里,来的突兀又让人寒毛直竖。
红杏本身缩到一边,当看见突然扭曲而蜷缩的身躯后,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自己突起的鸡皮疙瘩,小心地抽了口凉气,心里想到:幸亏上一次,自己虽然将事情做错,但主子留了一条生路。
瞧瞧周桐如今的惨样,虽然说疼自己是不怕的,但如果毁了自己这张脸,红杏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白嫩细滑的肌肤,她可不想在主子的面前落得这般回忆,狰狞可怖的面容比让她死还难受。
“走吧。”贺旭冷眼看着见周桐身上,自毛孔迸发而出的血液,不一会儿便亲侵失了一身的布衣,这才抬头冲绿衣冷冷的说道。
绿衣低头看了一眼,正因为痛苦难耐而不停的在地上攀爬挣扎的周桐。想到周公子曾经是何等的威风凛凛,今日竟然也落得在自己的脚尖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