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今天不应该是她成亲的大喜日子吗?今天过后,她不是应该有着自己的生活了吗?
杜春兰的泪水落在了自己放在喜婆肩膀的手上,杜春兰轻轻的拍了拍身下的喜婆,“把我放下吧。”
说实话,这喜婆背了杜春兰这么半天,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这一双腿都开始打起颤了,要不是因为放下新娘子不吉利,她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听到新娘子的话,她的手差一点就松开了,但想起那些银子,又将杜春兰往上托了托,“这可不行啊,你可是新娘子,这双脚是不能沾地的。”
“又有什么关系?”杜春兰垂下头,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红唇,心里蔓延着的全都是苦涩,自己的家里人却根本就看不得自己好。
“春兰,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会没有关系?”王昭华的声音传了过来,拉着喜婆朝着那轿子走了过去,“送上花轿,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谁敢拦着你成亲,我把他腿打折丢出去。”
王昭华的眼里全都是凶狠之色,然后走到了院子的一边,从地上捡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微微一用力,那木棍就断成了两半。
王昭华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这么感谢过自己的天生神力。
果然,自己这一下子,把那杜家的人全都给镇住了,呆呆的看着王昭华,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一下子就把那么粗的木棍给弄断了。
如果这一下子要是折在自己的身上,是不是骨头都得断了?
想到这里,那些杜家人都忍不住的退后了一步,王昭华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只要还知道怕这事儿就好办,推着喜婆就将杜春兰给塞进了轿子。
杜春兰进了轿子,喜婆才松了一口气,再这么多呆一会儿,她可就真的是支持不住了,这成个亲,竟然这么多的波折,这钱还真的是不好挣啊。
王昭华解决完了杜春兰这边,然后看着那还在地上的何氏,“怎么?还不起来,是想让我们把轿子从你的身上压过去吗?”
那何氏看着王昭华的表情,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觉得这个王昭华不像是在说笑话,她的样子好像真的会这么办一样。
何氏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杜金,想起了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咬了咬牙,“我就是不走,我们杜家可是有贞洁牌坊的人家,这杜春兰也是杜家人,她就有义务给护这个家的节妇名声,绝对不能够嫁人,今天她就得跟着我回家,这辈子都别想嫁人。”
那何氏叫了起来,那样子颇有些疯狂的意思。
王昭华看着何氏,觉管这事情可能有些不对劲,这何氏为什么非要让杜春兰回家?还有那个什么节妇,那是什么东西?封建社会下的产物。
为了一个虚名,竟然让一个女人的大好时光全都浪费掉了,只给了守着一个没有用的名份。
一个女人何其无辜?
贞洁牌坊,就像是一道枷锁一样,将一个女人紧紧的禁锢在这个枷锁里面,生不如死。
甚至还有那种望门寡,为了守着节妇这个名声,做了一辈子的老姑娘,自己一个人生活,无儿无女,死后也落得一个无人送终。
这样的日子不过就是为了别人眼中的一个名声?
王昭华觉得这名声未免太过于虚无缥缈,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让女人没有办法更好的生活。
杜春兰就是一个好例子,明明能够拥有幸福美满的生活,但是却要被那样的名声所累,就这么蹉跎一生,两人终生错过?
王昭华认为这是不对的,这是陋习,就应该摒弃。
“你还是杜春兰的亲娘吗?那一个亲娘不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操心,而你?却是为了一个虚名,竟然要自己的女儿蹉跎下半辈子,就是为了守着一个节妇的名声。”
王昭华冷笑了一声,“真的是太可笑了,为了一个什么都不能带来的名声,就让杜春兰下半辈子一个人生活,有病没有人管,做饭一个人吃,死了也没有人送终?这样的日子你觉得很好吗?你自己是一个寡妇,你难道还不明白当一个寡妇有多苦吗?”
“要知道,你比杜春兰还要幸运,最起码,你还有几个孩子常伴在你的左右,可是杜春兰呢?什么都没有,你让她一个女人怎么活下去?”
王昭华想着自己第一次见到杜春兰的时候,那个时候如果不是自己的话,杜春兰很可能就这么死了。
那个时候,是不是就是他们想要的杜春兰最好的结果了呢?
明明是一家人,但是却用亲情的枷锁做着最伤人的事情。
“这是我们家的事情,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插手。”杜金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不得不说,刚才王昭华说的那些话,他们真的没有想过,只想着如果杜春兰嫁了人,那么他们杜家就没有了面子,甚至那节妇的名声也留不下来了,让他们觉得脸上无光。
至于这杜春兰最后会如果,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在乎过。
“我是外人?”王昭华笑了一声,“如果我是外人的话,你们家的杜春兰早在两年前就该死了。”
何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周围的那些村民也都想起来了,两年前,要不是这王昭华把杜春兰给救了,想来这杜春兰此时早就已经自杀了。
一个个的都议论起来,说得全都是这何氏和杜家人不管人的死活,而且刚才王昭华的话也让大家觉得杜春兰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节妇的名声就连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搭进去。
日子过得都是自己的,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看法而苦了自己。
风向一下子就转向了杜春兰这边,尤其是在场的这些个女人,她们都能够很客观的站在杜春兰的角度想问题,如果换位思考的话,自己也不愿意就这么蹉跎了下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