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烃知留在原地,将那递过来的信来回看了一遍,眉间出现勾勒,他心中惊异不定,在没看到信件之时,自己已经猜想朝中定是变化万千,但没有想到竟然这般骇人听闻。
皇上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遭此毒手,而这肆起的灾难,更像是有意谋之,赵烃知透过着薄薄的纸张,似是看到悬在皇城之上的一只大掌缓缓地落下。
曦正的眉间中蕴染着茫然,他跟着王昭华的身后,突兀的抬起手扯着王昭华的衣袖,王昭华收拾衣服的动作一顿,扭过头微微的蹲下玉膝,与他对视抚了抚他的头发,柔声地说道:“怎么了?”
曦正不言语,只是眼睛执拗的盯着王昭华,随后又看了一眼那打包的衣服,王昭华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瞬间了然,她捧着曦正的脸蛋儿,尽力隐藏着眼中的担忧,轻松的说道:“在这破地方待的太久了,什么也没有,咱们呀要带小曦正去看看外面的繁华,还有你的几位师哥师姐。”
曦正歪了歪脑袋,瞧着王昭华眼中带了几份疑惑,似是在消化她刚刚所说的巨大内容。
“就是可怜了我这几只鸡。”王昭华站直了身子,思绪片刻后,突然拉下一张脸,颇有几分气恼地说道:“可是养了好久的,要不然……”她眼前一亮,捏了捏曦正的脸便向外走去。
“今儿个就让它们进一回使命。”说做就做,王昭华撸着袖子,便向外面冲去,刚刚那一身清淡风华瞬间都破了功。赵烃知还陷入愧疚之中没回过神来,下一秒便被自家妻子一个眼刀飞过。
“快来帮我,可不能白白的将到嘴了的东西给吐出来,这几只鸡,平时跟祖宗似的伺候,今儿个怎么也得让它们伺候伺候我们。”说完便凶神恶煞的朝着几只祖宗鸡扑去。
一时之间,你追我逮,院中热闹非凡。曦正被指挥的上蹿下跳和只鸡比功夫,要说这几只鸡也是神了,平常估计是看曦正学功夫学得多了,比一般的鸡都多长了几点儿智慧,聪明的很,最后还是赵烃知亲自下马,碾碎了它们对于生的渴望。
谷内洋溢着不知名的喜色,谷外的顾顺却被乌云压顶,他手里握着腰间的玉佩,来回的摩梭着,面无表情的杀气让众人离得极远。“你说相爷为什么不相信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向一旁正在烤火的副将问道。
副将浑身一激灵,连忙带着笑轻声地说道:“相爷曾经那是什么样的人物,我们今日这样轻飘飘一说,他便信了咱们,倒有些奇怪,反而是现在不理不睬才符合上位者的气质。”“你倒想得开。”顾顺如今见了赵烃知,心放了下来,有闲心和这副将耍几句嘴皮子。
副将也是看碟儿下菜,瞧见顾顺缓了心神的模样,笑着说道:“咱们一次不行便两次,怎么说这皇后娘娘也是相爷的女儿,我之前可在京中打听了,皇后娘娘未出嫁之前,可是相爷的掌中宝,尤其是相爷夫人,不过……”
副将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这有意的停顿,听在顾顺的耳中,侧了侧头他眉眼一挑,“还有什么?”
“不过呀!”副将苦恼的拧了一下眉,有一下没一下地掰着手里的柴火,“我瞧那相爷夫人,还真如传闻一般油盐不进,听说京中人都说她长了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塌着的鼻子,血盆大口,直吓的相爷为她侍从。”
“打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顾顺听副将这般一说,嘴角忍不住*。“不是吗?”副将挠挠自己的头发嘀咕道:“好像也的确不对,今日听了声音倒也是好听的很,不像是那样的脸所发出来的,只不过也凶得很。”
“凶倒是真的。”顾顺思考了一下,自己一面之缘的相爷夫人,在内心点了点头,但丑倒不是真的丑,反而是让人一瞧便记住的长相,毕竟皇后娘娘那般艳色。一想到皇后娘娘,顾顺瞬间又再次心不大顺畅起来,皇上昏迷不醒,如今可不是让他浪费时间的时候。
副将如今看他愁眉不展,便脑子一动起了歪主意,“如若他们不回,咱们这么多人可以采取……”“你这舌头终有一天是不想要的。”顾顺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副将,嘴里暗骂道,但低眉看着那谷内,心里却又止不住的一阵骚动,倒也是个好主意。
毕竟现在可不是愿意和不愿意的事儿,虽然自己也想是你情我愿,但这人都在眼前了,放过实在是让人心中不利落。但来自于相爷的权威,又让顾顺一时之间没得办法。
第二日天刚刚亮,顾顺便一头扎进谷内,先是瞧了一眼放着信的树边儿,信不在了,他心中便是一喜,恭恭敬敬的站在屋外,先是一鞠躬,随后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用尽了浑身解数朝里面说着话,但半天屋内没有任何的回音。
这以无声胜有声,让顾顺一时之间像是拳头打进了棉花里沮丧而归,随后又接连两日,顾顺皆是站在原地眺望那木屋之中,口水都说干了,屋中寂静还是寂静,连自己刚来时听见的丝竹声都不见了。
不对!想到这儿顾顺猛的抬起头,尽是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他猛地回首看向副将,“近些日子,可曾听过琴声!”副将满脸茫然摇了摇头,“这么一说,倒的确是没有听过。”
“屋中可有人出来?”顾顺黑着脸问一下副将,“我敢肯定没人!”副将听他这么一说,连忙摇头说道:“我们一直都守在谷外,如果有人经过,那定是可以发现不对。”
“不对。”顾顺来回踱着步,声音忍不住提高,“我们这般请求为何却迟迟没有回应,难不成?”“难不成!”副将与顾顺对视一眼,两人争先恐后地向那竹门而去,一掌将竹门挥开,只见院中空无一物,小小的四合院,所有的门都尽数闭着上了锁。
院中干净的颇有些落寞,自己第一日来所听见的茶杯声,那石桌石凳早早已没了声音,“大人!”副将靠近那石桌,突然惊呼出声,手里掐着薄薄的一张纸向顾顺递来。顾顺连忙将那折叠整齐的纸张打开,只见上面字迹洒脱飞扬写着几个大字: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