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华拿起桌上的摆饰,把玩在手中,微垂着眼睫,嘴角似笑非笑,这幅模样落在曼妙的眼中,莫名的多出了几分烦闷之感,但她素来温柔并极其在意礼节,刚刚大声与其争辩,已经是她做过最失礼的事情,如今修养迫使她只得闷声看着,不能将其轰出屋内。
曼妙*觉得自己所谓的矜持,还不如那乡间野妇来得畅快些,“你与相爷在一起多长时间了?”曼妙抬头眨了眨眼睛,随后又不敢置信的猛的睁大,她盯着王昭华,不知她为何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良久之后才垂下眉眼遮住眼中复杂的情绪。
“这个问题恕我不能回答,也与姑娘无关,我这不是……”王昭华轻声一笑,站起身来,一手背后一手持着手里刚刚把玩儿的东西放在眼前,瞧那小巧玲珑的小马,模样精巧,乃是木头所做。
但王昭华微微地凑在自己的鼻尖,轻轻一闻,那木质中所暗含的一股药箱萦绕在鼻间,这一物难求的东西出现在这儿,不用想也是某人的巧思体贴。
王昭华忍不住生起一股儿大不由娘的感叹,她将此物放在桌上,心下摇了摇头,也不再逗弄曼妙,既然用了这么多的心思,瞧来这儿媳的身份怕是要做准了,王昭华目光瞥见曼妙微微朝着自己的模样,眼中那升起的警惕到现在都没有消。
忍不住又是一笑,与自家儿子配到真像是猛兽绣花,不知是便宜了谁。东西放在桌上,发出咯噔一声轻响,曼妙那温着的秀眉忍不住又是深深一拧出一个川字,看着王昭华定定的瞧了片刻后,开口说道:“姑娘如无事,可出门左拐便出了此院。”
“我接下来可能会有事。”“姑娘又何须为难于我?”曼妙紧追其问,她站起身也不再摆那温婉作态,“我自知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如若有事,不如去询问相爷,于我多说无益。”
“这般可不行。”王昭华摇了摇头,她盯着曼妙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下一次再碰见这群上门来的人,只可把她打出去便可,这般以礼相待,只不过让人变本加厉,嫌你软弱好奇罢了!”
“姑娘这是何意?”曼妙握在手心里的力气,慢慢拧紧,“只不过出于一个小小的建议。”王昭华扬起的嘴角一直都会放下,他漫步上前,抬起手轻轻地搭在曼妙藏在袖尖的手上,曼妙浑身便是一僵,又掩饰般的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动静之大带着几分古怪。
“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这利器的尖儿可不能对着自己,王昭华伸出手,将曼妙的手腕握住,曼妙猛的挣扎便将那利器竖起,破袖而出朝王昭华挥去。
赵文轩一直隐在暗处瞧见此动作,心中猛的一跳,想也没想便一跃而起,阿大也是瞬间反应,还未翻窗而入,里面听见动静的王昭华已经轻轻的咳了一声。
这轻轻一咳让赵文轩瞬间止住了动作,脸上露出不甘,却又只得听言隐于暗处,藏于袖中的手早已握成了拳头,那心中咚咚直跳的擂鼓之声让赵文轩忍不住呲牙咧嘴。自家娘亲还是这般鲁莽,一直都没变过,这般性情也只有爹能治得住,想一想便觉得头痛的厉害。
“反应倒是不错,下一次出手应该更快些!”王昭华猛地向旁让了一步,偏头躲过那直直的朝她脸上而来的利器,利器划过耳边将不安分钻出法冠的发丝拦腰截断,慢悠悠地飘至肩头。
王昭华扭头看了一眼,伸出手将肩头的发丝拿起,随后自袖间拿出一物,扯着一角将它由挂在空中,抵在曼妙的眼前,曼妙见到此物,嘴唇猛地抿起,贝齿不由自主地咬着内唇,脸色煞白,“此物怎么在你这?”
“所以我来物归原主,这物还给你,但我也要替相爷在你这儿取一样东西,不过你放心。”王昭华见曼妙脸色又是一变,不忍瞧她这大喜大悲,连忙解释道:“我刚刚是逗弄于你。”
“其实我与相爷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关系,我此次来只不过是相爷曾经从我这儿取过一样东西寄存在你这儿,虽他未曾说过,可是我一见此物,便知它该物归原主了。”
“莫说没有东西在我这儿,就是姑娘这一段话就让人一头雾水。”曼妙眼睛离不开那握在王昭华手里的香囊,不用细看,她也知道香囊里面装着的是什么,是她的一截发丝,可是为什么这般私密之物会落在眼前之人的手里,而且这东西……
曼妙心中惊惧交加,疑惑这是相爷贴身所放,而如今眼前这女子三言片语倒是透露出一个信息,那便是所谓的金屋藏娇乃是虚设,而她所来的目的不明,但并不是什么好事。
曼妙脸上清白变化,一只手紧紧地勒着手里的利器,一只手上前去夺王昭华手里拿着的香囊。王昭华倒也没有动作,她相当识趣儿的一举给她夺去。现在她似是怀揣宝贝一般捧在掌心里,在想被不屑一顾掷在桌上,大咧咧地暴露在人眼前的千金难求之物,摇了摇头,拢着袖子说道:“向爷让我来取一物,而这香囊便是信物,想来姑娘见此物就不会怀疑了。”
“相爷自己在哪儿?难不成他……”曼妙后牙根都搓得直响,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发出颤抖,“姑娘莫要多想。”王昭华在她这模样,连忙将手搭在她的肩头,安抚的说道:“相爷一点事情都没有,如今好好的在家待着,只不过他不方便出来,所以才命令我来与姑娘取一物,只是不知姑娘是否会割爱?”
“我这全部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相爷又会让你来取什么?”曼妙向旁边退了一步,态度有所软化,像是刺猬收起了自己的刺,“那可不是?”王昭华摇了摇头,“相爷可舍不得让你这儿皆是仿品!”
“什么?”曼妙歪了歪头没有听懂王昭华话中之意,王昭华也未曾多说,只是将手背在身后,“既然如此,我可否观赏一下姑娘的闺房?”“请便。”曼妙将香囊细细地整理好,将那褶皱全部压平,随后藏于袖中,眼睛落在王昭华的身上,向旁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