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华低头看自己刚刚出水的地方,她手脚并用爬出池内,伸手拧了拧身上的衣服,脑中一片空白,她费力地摇了摇头,摸不清楚自己为何在这儿。
琴音从缓和变得急促,如同拉满的弦,一剑剑戳在王昭华的脚跟,催着她不停的向前走,王昭华也的确顾不上回头,只一味的向前进,她伸手拨开这如同纱帘一般挂在她眼前的雾,慢慢地一个小亭出现。
王昭华眯了眯眼,只见一身白衣的男子坐在亭中正在抚琴。王昭华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是谁?”此话一出竟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她曾经也问过这番话,但顾不得其他,那人只见身影看不清脸,让王昭华心中一阵焦急。
她不停地向前走,短短的几步却让她走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摸到这亭边的柱子,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道背影。“王昭华。”琴音忽的歇了,接替琴音的是一把好嗓子,清冽起伏。
“王昭华?”见王昭华不应,男子又再次唤道,语句中已经带上了几分怒意。“嗯?”王昭华猛地回神,她扶着这红柱欲要再往前走,却被一声疑惑制止:“你还知道回来?”
“你是?”王昭华喃喃的瞪圆了眼睛,伸出手扫了扫自己的脸颊,“这是哪儿?”王昭华略有些心虚,见男子背对自己,但语句之中却是勃然大怒的指责,忍不住瑟缩的反问道。
“你不记得了?”只见男子似是疑惑,平复了下心情,猛地扭过头来,“我是你的师兄呀!”“夫人?”王昭华眼睛正正好对上悬在她头上的喜鹊,脸上布满了担忧。“喜鹊?”王昭华眯了眯眼,再一转头,只见屋中热闹非凡,站在最前面的是曦正。
曦正手紧紧握着宝剑,眼底是猩红,瞧着自己,“我这是怎么了?”王昭华摁在自己的眉心,问喜鹊满脸的莫名,“夫人,你可是醒了!”“我不过是睡了一觉,这……”王昭华扭头,天还没亮,几个字吞活到肚子里,只见窗外的天早已大亮。
属下暗卫堆满了屋子,还有微弱的声音巴拉着他们,声音苍老的说道:“让老夫进去,还不快快让开。”喜鹊听见声音,连忙朝站着笔直的暗卫大吼道。
暗卫瞬间向两旁一个撤退,露出一条笔挺直达床的路,那提着一箱的大夫颤抖着手,捏着自己的胡须,一走一颠地跑到床边。
“等等!”王昭华在这大夫伸出手朝自己探来的时候,猛地摁住了他的两个指头,“这是做什么?夫人您就莫要隐瞒了,你刚刚都昏倒了,这如果是相爷,他定是吓坏了,难不成是昨日相爷让您受了气,所以今日才郁结于心,您什么都可以气,但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呀。”
“瞎说什么,我真的只是眼睛一闭一睁睡了一觉,起来以后你们莫名的围着我,我还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王昭华摇了摇头只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您不记得了?”喜鹊眨巴眨巴眼看着王昭华,脸上皆是震惊,“刚刚您可是……”她看了一眼已经换了的床单,刚才的血迹已经没有了,冲王昭华说道。王昭华顿感奇怪,但没来得及想明白,便见曦正那冷若冰霜的小脸,手痒痒的抬起戳了戳他的腮帮子。
“好了,我没事,保证没有下一次。”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先下手为强认错,曦正将头猛地瞥向一边,只是那握剑的手缓缓地松了松。“翡翠已经派人去通知相爷什么。”
王昭华猛地一抬眼看着喜鹊,想也没想掀开被子,便下了床提着裙摆并准备向外冲,下一秒被曦正猛地拽住了衣服,又把她扯了回来,“速速去!”王昭华指尖都在颤抖,指着喜鹊朝门外看去,“让这通信的人回了,反了天了你!”
她抬脚欲要踹喜鹊,却看见喜鹊这脸色沮丧与惊慌的模样,脚一掉头便踹到了曦正在身上,“你这个臭小子,竟然敢扯你师娘。”
“夫人千万别动气。”喜鹊在一旁抚着王昭华的肩膀,冲那大夫使了个眼色,大夫又再次颤颤抖抖地伸出手对着王昭华的脉搏号,良久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一口气叹的将在场的众人一颗心全部都扯了起来。
“这大夫……”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倒是曦正耐不住性子,往前走了一步,眼中皆是凶狠,“小少爷您拦老夫也没有用。”那大夫说话慢悠悠的将医箱全部都整理好,站起身行了一礼,“各位主子另寻高明吧。”
“你不是这一块最有名的大夫吗?什么叫另寻高明?你就是高明!”喜鹊赤红着眼睛,不让那大夫走。
大夫只是长吁短叹,也不说话,但在众人杀死人的视线之下,轻声的说道:“夫人之前所喝的药,老夫在添几位先喝着,但如若再过半月……这毕竟不是病而是毒,自然解铃还需解铃人。”
“好了喜鹊,让他走。”王昭华看了一眼喜鹊说道:“我心里清楚,病急也不能乱投医。”“还不是他们没有用!”喜鹊扭过头狠狠的将在身后站着的这众暗卫用眼神碾压过去,暗卫们借势将头埋得极低。
“要说他们,武艺高超,用毒致狠,但是这一方面却完全不俏一通,倒是毒死人有那么几份天赋。”
“我现在边写信让雨秋回来。”喜鹊扭头便向外走,手腕被王昭华狠狠的捏住,王昭华朝她看去:“都别闹了,你们都下去吧,别在这围着,还有今日之事,莫要在相爷面前吐露一个字,如若说了……”
王昭华漫不经心的看了在场人一眼,那群暗卫皆是挂了一张扑克脸,但顺者之言神所示之处,扑通一声都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好了去吧。”王昭华威慑了他们一番,让他们也不敢多说。
毕竟也不是谁人都像喜鹊一般,身为暗卫却是那么个特殊的个例,众人出去门,有意的合上门,屋中只剩下他们三人,王昭华这才疏了口气,拍了拍曦正,又拍了拍喜鹊。
“我知道你们担心,可这又不是天两天的了,我都习惯了,你们还没习惯呀。”“夫人这是说的是哪里话。”喜鹊嗓间带了一丝哽咽,马上又掩饰般地将头抬起,随后又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内唇,蹂躏着那一块肉,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