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轩的视线盯在周桐的脸上,细细的观摩了一番,心中暗自惊讶,但面上却是滴水不漏,甚至伸出手亲热地扶了周桐一把,周桐自马车上一跃而下,看见赵文轩心中也是暗自一惊,这相府的二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据自己所知,他不是经营商队早就不在京都可吗?
反而突兀的冒出一个人来,他突的扭过头看向赵烃知,只见赵烃知竖着眼中不见惊讶也没有波澜,似是早已知道。“我今日匆匆回来,还没有顾得上去见大哥,便先过来拜访娘了。”
“既然来了。”周桐看向赵文轩:“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看看,我这大哥做的真是失败,爹娘回来我不知道,如今弟弟回来都没有给我去个信儿。”
“你还不知道我呀!”赵文轩脑袋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我在外面是定不住性子的,总是游山玩水瞎跑,倒是大哥你在这朝中事务繁忙,我正好路过京都便回来瞧瞧,过几日就又要走了。”
“那你可得去府上住上几日,爹娘喜爱清静,你总不能在这儿打扰他们吧。”周桐上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搭在赵文轩的肩膀上,熟练而亲近,赵文轩也未躲避,只是扭头看向赵烃知,赵烃知冲他们二人颔首,“今日便都留下吧。”
“我就不……”赵文轩话还没说完便被赵烃知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最终无奈一笑,“你娘这两天念你们的紧,既然已经都来了,你也就别走了。”周桐和赵文轩勾肩搭背带着他一起向府内走去,随后又略带低落的说了一句:“如果若儿在,那真的是凑齐了,好久,我们没有像今日这般了。”
赵文轩点了点头,遮住眼中的诧异,心想这家人伪装的不错,将他大哥的神态学足了七分。三人向院内深处走去,路过长廊之时,只好听之脚步微顿,隔着中间所砌的清池问道:“怎么在这儿?”曦正严肃着一张脸,手里抱着剑正站着。
听见有人问自己,这才抬起小脸向这边望去,瞧见赵烃知瞬间便站起一笑,但笑落了一半,又迅速抿嘴憋了回去,他近些日子来到了京都,大概是这京都甜食果脯吃的太,一侧的乳牙就这么脱离牙床,离他而去,严重影响了他的帅气。
师娘嘲笑了他几日,曦正便越发的注意了,赵烃知也是听王昭华略有所提,看见曦正这迅速收敛笑的模样,眼中飘出一丝笑意冲曦正招了招手,“师娘可是在里面?”
曦正点了点头,脚下一点便自长廊这一头越过清池落在赵烃知的面前,赵烃知自然地抬手抚了抚曦正的头顶,随后轻声的说道:“那边和我一起亭中等待。”
曦正不怎么想去,脚点在地下,随后又抬眸向赵烃知望去,最先触及的是赵文轩他熟悉,而后面那个心中歪了歪脑袋,赵烃知向旁边让了一步,不冷不热的说道,随后又以眼神示意曦正,冲赵武轩解释:“你的小师弟。”
“早知道小师弟也在,定要带点京中的稀罕物件,可惜现在我身上也没个贵重的东西。”周桐顺手将腰间所挂着的玉坠摘了下来递给曦正:“这物是我常年所把玩的,望小师弟不要介意才好。”
“大哥身上的好东西可是不少。”赵文轩见曦正还愣愣地将玉坠接了过去,便笑了起来,“怎么见我也不送个好物件,小师弟就是不一样。”“我的书房前些日子得了一块据说是海那边的西洋钟,你要喜欢明日便送过来。”
“那倒不必了,就是我瞧着玉坠儿心里欢喜的厉害,要不然就先送给我吧。”赵文轩说着边要往袖中揣,周桐迅速抬手制止他的动作,将玉坠夺了过来,递给曦正,“孩子的东西你也抢,明日和我回相府,看见什么都可讨了去。”
此话说完,他便亲自蹲身,将坠子系在曦正的身上,抬眼间将这孩子的面目笼在眼中,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诧异,待细细看时,对面的门发出一声吱呀的响动。“正巧我还出去找你们,这一出门就碰上了。”王昭华似笼非笼梳起长发,身着一袭白衣,脸上未着粉黛。
但往那一站便是一道风景,颇具几分风韵。周桐这时站起身来与赵文轩一起,向王昭华行了一礼,王昭华将视线从赵武轩的脸上滑至赵烃知的脸上,赵烃知微微点头,这才笑着说道:“看来今日是个好时节,正好这天色将暗,就都在这府上歇着吧。”
“娘今日真的就不多歇了,吃了晚饭便走。”赵文轩向前一步,说出辞行,周桐也顺势乐得自在,轻声地说道:“娘和爹也不必麻烦,这庄院只能暂时落脚,向府您住的主院都已经拾掇好了。”
“你有心了。”赵烃知点了点头,说罢她便脚一跃而起,轻点溪水边落在王昭华的身边,伸出手替她抚过滑至脸庞的水珠,指尖触到还未干透的发丝,想也没想便从袖间拿出帕子低声的说道:“头发都没干。”语句间带着几分责备。
王昭华挑了挑眉眼,但还是轻声的解释道:“这不是在家中吗?”“晚上风大。”正巧喜鹊从屋内出来,手上还捧着准备端出去的布卷被赵烃知回手捏在掌间,头也没回的冲对面的三人嘱咐道:“你们先去亭中等待。”说完便揽着王昭华的肩膀朝屋内走去,另一只大掌揽在他的脖项间。
喜鹊识趣儿的站在门外,门似掩非掩间周桐看见他们二人亲近的站在一起,那位相爷夫人脸上露出似恼非恼的表情,随后斜斜插着的发簪便被抽了出来,无私倾泻而下,被一双手拢着细细的擦捏着发尖。
周桐若有所思,看来那世人所传,相爷惧内不知真假,但是这恩爱异常倒是真的,在这京都虽然也有不少的人敬佩相爷一生一世一双人,但真正能做到的却少有达到。人心能十年不变,但不可能一辈子不变,但由此看来,这相爷倒真的是个意志坚定之人,当然除了相爷还有当今圣上。
周桐挑了挑眉眼带着几分戏弄与凉薄,只是可惜这一副深情落在皇家,子嗣浅薄便是不容于世的大罪,即使没有自家主子出手,皇后的位置也不会舒服,最起码在他所知,每年的选秀之日劝诫的群臣从殿内排到了殿外。
刚正不阿的严惩,甚至以头磕面跪在大殿之上,三日三夜不时,他凭一己之私将天下,至于动荡之间,唯有一子怎么可能会堵住群臣之罪。更别说这太子的身份现在更是像拔不了的刺,种到了众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