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他……这……”画眉听此话,一时之间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说拿不定主意,在太后这目光催促之中,突然看到查公公自外面而来急匆匆的模样,连撞了几个站在一旁候着的婢女,发出一声惊呼。
“你这般的慌张做什么?”太后将视线如针一样落在查公公的身上,他这才反应过来,顾不上整理自己的仪容,凄厉的一声惊呼,便“扑通”一声扑在了地上,“太后!”一句尾音拉的绵长而又刺耳,直叫人一颗心悬在了半空中。
太后扶着自己的胸口,便一口气没有上来向后倒去,画眉连忙上前扶着,厉声呵斥道:“查公公这是做什么?太后容易心怵,有话就说,莫伤凤体。”
“太医们都去了齐王府,说是齐王殿下,到现在都没还醒来,那些需要清理的衣服和伤口粘在一起,扯都扯不下来,奴才刚刚去悄悄的看了一眼,瞧着着实有些吓人呢。”
太后听到查公公这话,身子一软,画眉忙一声惊呼,上前摸出瓷瓶将醒神的补品放到太后的鼻息间,见她吸了几口后才将这个瓷瓶收好。
太后气息奄奄的扶着画眉的手,猛的朝桌上挥去,将桌上摆着的物件全部都打翻在地,发出一声巨响之后才问道:“哀家不是嘱咐好了吗?怎么又会伤的这么严重!”
“太后娘娘息怒,奴才不敢说谎,的确如此……”查公公将头埋下,不敢多言,只是瑟瑟发抖,太后见他这般模样,直气的拍画眉的手,“你瞧瞧!”
“查公公。”画眉不理会查公公这说话一句三脱的模样,朝他怒骂道:“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改不了这臭毛病,有话便直说!太后还能不信你。”
“的确,此事有所隐情。”查公公将头抬起,飞快地瞥了一眼太后,又将头直愣愣地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说是苏公公去天牢之时,全程都态度温和恭敬,倒是齐王殿下不满其刑罚,破口大骂甚至有辱皇上。”
“也不知是哪阵风,多嘴的人将它吹到了各位大人的耳中,负责此事的大人前去非要站在那儿看着行刑,所以就是苏公公也不敢众目睽睽之下阴奉阳违。”
“是谁?”太后冷着嗓子,眼神阴郁的看向查公公,查公公拧了拧眉,顿了一下后,声音低低的回道:“是柴大人,今日正好他当值。”“柴家?”画眉在一旁一阵惊呼,她扭过头看向太后,太后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时气的脸都绿了,竟然是柴家,
柴家向来投靠的都是她本家,那是一直相连的,却没想到今日竟然这么糊涂,直叫人气的牙痒痒,却又打不得骂不得,毕竟现在齐王根基薄弱,还需要自己的本家以及一气相通的诸位大人所支持。
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是太后想要拉拢的对象,却没想到这根烂到了自己的眼下,伤了自己最宝贝的孩子。
画眉瞥着太后的眉眼,酝酿了一番后柔声的说道:“太后,那一日回宫柴家还派了小辈亲自去迎,所以此事想来应当不是故意的,只是碰巧,为了避嫌自然是不敢多说,怕现在在家中也急得打转,所以太后……”
“齐王如今怎么样?”太后伸出手在空中压了压,制住画眉所继续要说出的话,向底下的查工工投去视线,查工工接着禀告:“太医说差点就醒不过来了,但齐王有福星罩着,如今被药吊着一口气,好歹是挺了过来,只是大气重伤,怕要吃一番苦头了。”
“会有损寿命吗?”这几个字问出,直扯的太后心脏抽疼,查公公连忙摇头,低声地回答说:“太医说是会留下暗疾,但不至于损命。”
“去,将哀家私库中的那些好药好物,全部都送给齐王,要好好的补着,告诉齐王,哀家现在不能前去,这宫里宫外的眼睛都看着呢,还有你们私下前去的时候,也莫要让别人看见,落了口舌。”
“是。”查公共低头回应道,俯了俯身退了下去,见众人皆被屏退,画眉这才站于太后的身旁,先是沏了参茶给太后补了神,这才小声的说道:“娘娘那个柴家……”“哀家记得。”太后垂着眸看着杯中上下浮动的参须,“柴大人有一位极为宠爱的偏房。”
“是。”画眉思索一番,点头应道。“那偏房所带来的庶子,甚至在柴大人的眼里堪比嫡子?”
“略有耳闻。”画眉点头,轻声的说道:“说是之前小太子选伴读时,柴大人还特意举荐这位庶子,当时听说引起了家中正房的不满,但苦于这人心长得就是偏的,一翻斟酌之后,皇上嫌弃柴家事多繁衍,最终这嫡子和庶子全部都落了选。”
“如此就是了。”太后点了点头将茶杯放下,冲画眉说道:“既然动了哀家的心头肉,就得用旁的补上。”“太后的意思是?”太后的眉紧紧的拧着,“柴家好歹日后还要用他们,所以这嫡子给他留个血脉,至于这庶子吗,寻个理由,哀家不想再听到关于他的一点儿风声。”
“奴婢明白。”画眉点头,脸上冷漠而又镇定,“给个教训就成。”太后轻描淡写,“也莫要让着柴家恨上。”“是。”画眉面上颔首,但其实心中却是暗自嘀咕,太后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摘了那柴大人的心头肉,这外面谁人不知柴大人宠着偏房,甚至就连一根汗毛都舍不得让他掉。
这位庶子在他心里,怕是早就超越了嫡子,吃穿用度是柴府最好的,如今在这庶子的身上下手,只怕柴大人是真真切切要去半条命了。
天微亮,身边轻轻一动,王昭华便扭过身,带着未醒的呢喃,“今日怎么起的这样早。”“夫人忘了,今日我准备去早朝。”赵烃知俯身在王昭华的眉间落下一吻。“真的是忘了,这数日不早起,一下子竟然忘记了,现在回了京都,不再是那桃花园了。”
王昭华抬起手伸了伸懒腰,露出*的皓腕,擦着自己的眼睛醒了醒神,便欲起身替赵烃知穿戴衣袍。
赵烃知笑着站在床边,微微弯下身,将手里的官帽递过去,任由自家夫人替他扣上,扶正,这才伸出手捞过她的脚腕,制止她伸进绣鞋,轻声地说道:“夫人再歇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