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必。”男子似乎是笑了,声音由刚刚的冰冷变得几次温柔,他上前走了几步,不再是那么远的距离,行至凝露的身旁抬起手掌拍了拍凝露的头发,像是对爱宠一般。
凝露垂眼视线盯在地上,恍惚间又像是落在男子的鞋上,他那靴子的底部有着细微的泥土,只不过因为小而未破坏鞋子的整洁性。
“好了,你去吧。”男子将手收回来,冲凝露说道,凝露行了一礼,站起身来,扶着假山止住自己软了的身子,慢慢地向外挪动,那瓷瓶被她抵在掌心,冷汗出了一手。她咬了咬牙,扭头看了一眼那黑黝黝不见全貌的山洞,脚步飞速地,提起放在一旁食盒向远处跑去。
“你真的相信她?”人走了之后,那山洞的拐角之处显出一身红衣的女子,红杏手里绞着自己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编着辫子冲那面具男说道:“我看见她可不像是个安分的。”
“我救过她,而且上一次她任务完成得的确不错,最起码比你有用,男子伸出手扣在面具的边缘上,将面具缓缓地摘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红杏嗤笑一声,被周桐一句话点住了软肋,随后又瞬间反讽回去:“你比我又好到哪儿去,要不是主子饶你一命,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在这儿站着?”“那我们还真是彼此彼此了。”周桐脸上煞气看着红杏,压低着嗓子说道:“还不去跟上!”
“哼!”红杏冷哼一声,迈着步向外走去,说到底她还是害怕周桐的,虽曾经那副狼狈的模样让众人看见,但说来说去,这人还是与她们不同的,人家与主子之间拥有着的可是年少的情谊。
“凝露你不是给皇后娘娘送饭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苏悦站在殿口,见凝露裙子泥泞不堪,皱皱眉头,“怎么还搞得这般狼狈,还不回去换换衣裳,想要殿前失礼吗?”
“奴婢刚刚不小心摔倒了,这食盒都摔坏了。”凝露镇定的将刚刚自己扔坏的食盒捧在手里,脸上带着沮丧。“你莫不是来博同情的,还不快去!”“可是……”凝露扭头看向那源源不断的膳食,往殿中而去欲言又止。
“回去吧,这儿有我还用不上你!”苏悦抚了抚手,冲凝露催促道:“这一路走过来真是丢尽人了,竟然还把你放了进来。”苏悦站在门口,像老鹰护小崽一样冲凝露发着脾气,“那这儿就有劳公公看护,我去去就来。”
凝露冲苏悦行了一礼,连忙扭头离去,苏悦在身后瞧着凝露这模样,嫌弃的皱了皱眉,凝露转身前刚刚那一副可怜至极的模样,从脸上逐渐消退,木着一张脸快步的朝房间走去,将一身脏衣换下,挽了挽袖子,在铜镜勾了勾眉眼。
甚至还还拿出之前皇后娘娘赏赐的簪子,没入发中,这才直起身朝外走去,她的目标是早朝之下必定要出来的人。
红杏隐于暗处,瞧见凝露这一番作态,皱了皱眉,略有些不懂,她拨弄辫子的手缓缓地停下,拖着自己的下巴,“我倒是要瞧瞧你个低贱不堪的奴婢,能做出什么事情!”
闹市之中一如既往的热闹,百姓生活自然与皇宫之中的人不一样,他们向来只管填饱自己的肚子,至于头上那压制的人,那一片天,是谁都与他们无关,只要不影响他们活着就好,这副怡然有着独属于小人物的自在。
喜鹊跟在王昭华的身后,抬眼生无可恋地瞧了下走在自己身前的夫人,上一次好歹还坐着软座,这一次只见连装束都换了那一身英姿不凡的男子打扮,只将旁边时不时路过的俊俏女子撩的脸红。
王昭华啪的一声,将扇子打开半遮着鼻梁之下,甚至来回摇摆,一眼望来只有两个字彰显着身份,那便是有钱,“夫人呀,今日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要走这一遭?”“嘘!”王昭华摇了摇头,冲喜鹊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莫叫夫人,暴露了我的身份。”
“那公子呀,为什么我们要做这个打扮?”喜鹊无奈的拉长着音调,冲王昭华说道。自家夫人总是想出一些让她摸不着头脑的事情,不做这个打扮,今日的事情就做不成,王昭华将扇子合上,呲了呲嘴,敲在喜鹊的头上,“小孩子家家什么都不懂,就别问。”
“知道能吃饱就行,你瞧瞧曦正,他就从来不问。”王昭华扭头欣慰的看了一眼跟在她身旁抱拳的曦正,连眼皮都未抬一下,眼中皆是麻木不仁。曦正他也能说得出来呀。喜鹊在心中暗自匪夷,但也不敢说出声,只得恶狠狠地揪着自己腰间的饰品,全当宣泄。
“好。”王昭华带领他们自酒楼之下停下脚步,迈着步子进去,往窗边一坐,流利的爆出数十个好菜。
她晃着手里的扇子向楼下望去,面对喜鹊的追问也不多言,待菜全部上来,轻轻的饮了一口茶水,便将杯子一放,这动作瞬间引起了喜鹊的警惕,连曦正都放下了筷子,两双眼睛明亮而直愣的盯着王昭华。
让王昭华忍不住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轻松的说道:“吃呀。”“公子怎么一口都不吃啊?”喜鹊眼中含着幽怨的问道:“莫不是在想着如何摆脱我们,所以公子今日出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嗯哼!”王昭华清了清嗓子,不由自主地又再次向楼下望去,看见一道白袍时,这才瞬间精神一怔,连忙自上面摇着手唤道:“文轩这儿!”赵文轩抬头看见自家娘亲,但脸上却毫无喜色,甚至眼中还带着苦涩,拖着身后的阿大便向楼上走来。
喜鹊看见自家二少爷,也是已经摸不着头脑的与曦正对视一眼,二人皆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何要将二少爷惊动,这般神秘为了什么?“娘亲。”赵文轩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楼上,自一旁的板凳上坐下,就跟面糊糊上一般不想起来,他拖长着语调哀怨地看了一眼王昭华。
在王昭华积极而踊跃的催促之下,轻声地说道:“娘,此事如果成了,我这双腿是保不住了,你忍心看自己的儿子后半生躺在床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