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芷若坐在床沿上,怜爱的看着李晏,她伸出手替他掖了掖被子,随后又要起身,却被一道力度扯拽的止住了脚步。赵芷若微微低头,只见自己的袖口被李晏抓在掌心,她先是一愣,转瞬间就红了眼,密密麻麻的酸涩像是柳絮一般堵塞在胸口。
“皇后娘娘。”画眉在一旁冷着眼盯着,见皇后还未起身,出口催促提醒,赵芷若将自己的袖口强行的从李晏的掌心中抽出,折腾一宿才刚刚陷入沉睡的小殿下浑身一个*,不愿一般的啜泣了两声,随后又转为深深的沉睡。
赵芷若站起身,扭头向窗外看去,如今天已经泛白了,苏悦乖乖的守在一旁,无视画眉向前走了一步,柔声和气的说道:“皇后娘娘,今儿个是否要去看看皇上?”
“苏公公,你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画眉在一旁被苏悦插了一道,语气不悦的转过身冲向苏公公嘲讽道。
“如果是以往,皇后娘娘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让娘娘在这守着这一夜,已经是太后的开恩了。小殿下身子娇弱懵懂,惹人疼惜,难不成你个奴才,也似孩童一般?”
“画眉还真是长了一张巧嘴,怪不得能深受太后宠爱,只是帝王恩难承,主子恩更是难受。”赵芷若伸出手,苏悦连忙上前伸手托着,恭恭敬敬地将赵芷若扶着站起,她扭头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晏,转过脸冲画眉说道。
画眉听皇后这般绵里藏针,本身贴着只差一步的身子,随着脸色一变,又向后退了几步。见画眉向后边退去,赵芷若这才扭过身,低头轻声地冲苏悦说道:“小殿下定是要看护好了。”
“奴才明白。”苏悦低声回道。“皇上那里……”赵芷若手里捏着帕子抵在自己的*,脸上瞬间褪了血色,“可好些了。”“皇上他……”苏悦用余光瞥见赵芷若的面色,虽有心说几句好听的,但这所有的好听话撞上现实也只剩下苍白无力:“还是那般。”
赵芷若微微吸了口气,随后绕过屏风,外面候着众人这才纷纷将视线投来,赵芷若一时之间似有些恍惚,坐在主位上的太后,那金灿的珠钗折射出的光斑,让人一眼望去,像是一场不真实存在的梦。
“皇后。”只是这梦里的人一开口,所有的一切像是水月镜花瞬间被打破了。赵芷若抬眼,这才回过神来,她冲太后抿着嘴一行礼。
太后面色不悦地说道:“太子可好些?你身为一国之母,竟然不知太子的金贵,如若尽不到本分,那就将太子放到我的膝下。”“母后。”赵芷若开口打断太后的话,侧头看跪了一地的太医和站在一旁束手不语的赵武轩。
她眼神里的求救赵武轩收到了,人皮面具之下的微弱神经一跳,“太后仁慈,医师昨日折腾了一宿,不如让他们先行退一下。”“既然丞相这么说了,”太后被截断了话,心中是恨得要死,嘴里含着血冲赵武轩露出一笑,那笑只扯动了一下嘴皮,眼中更是带着沉沉的阴郁。
她站起身主动地朝着屋门的方向走去,随后又摇摇的冲赵芷若一点头,“哀家也是忙昏了头,竟然忘了丞相大人,今日早早便入了宫,与皇后的感情还是这般好。”“皇后乃是唯一的家妹,于情于理臣都应该尽心尽力。”
赵武轩侧过身子冲赵芷若看了一眼,随后低声的说道:“太后是否移步皇上那边?”“确实,哀家也想过去看看。”
太后点了点头,连忙招人过来:“去把轿撵叫过来,我可怜的儿啊。”她向殿门口慢慢移动,扶着自己的额头,脸上一副悲痛欲绝,“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了,改天定要找钦天监测测,这大事儿小事儿都凑在了一起,莫不是有人坏了这风水,怕不是有什么不祥之物吧!”
她边说边意有所指的看向赵芷若,赵芷若不语,站在一旁微微垂眸遮住眼中的情绪,赵武轩抿嘴不言。“至于皇后。”太后走了两步,见皇后落于她身后,淡淡的说道:“如今这一切,哀家已经做不了决定了。”
“还要等皇上醒了再说,不过看来,如今皇后这面上有些苍白的模样。”太后挑剔得扫过赵芷若的脸,就莫要将身上的热气触动了皇上,说完眼神一个示意,查公公连忙招手唤着轿撵上前,嘴里说着恭敬的话,但语气之间是强硬的厉害。
“皇后娘娘请。”赵芷若脚步停顿,她扭头与赵武轩对视了一眼,却见自家哥哥垂眸不看自己,眉眼间皆是漠然,赵芷若小指轻抽,她勉强一笑,“劳母后费心了。”说完她行了一礼,匆匆的自赵武轩身边走过,擦身而过时落下一字:“防。”
周彤意外地挑了挑眉,他抬眼向赵芷若的背影看去,随后又收敛了神色,一个防字,是要防谁呢,他自然是明白的,周彤在心中摇头,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有趣,这皇上不行反而能有利于众人,所以如今若这皇上就此一病不起了,或许才是众人所想见的。
也只有这样,皇后现才不会心心所念只有这赵家一脉,只是可惜了,周彤心中愉悦起伏,但面上依然拢着墨色。
太后因为昨日做了亏心事,一时之间也不敢与赵武轩当面对质,只得行一步看一步,但奇怪的是,这赵武轩从早晨匆匆过来到现在,倒也没什么情感流露,即使是担忧也是这般淡定。
皇上如今所在的殿堂,虽然与太子乃是一处,但中间所隔的路确实不近,太后自称身子娇弱,即使这短短几步路都要用轿子代步。奴才们如今人人自危,这宫中上上下下一时间看不清楚形式,自是不敢多说什么。
皇上登基之后,这后宫连个妃子都不曾有,这宫中也只有皇后于此相伴,如今皇后被连累下马,倒是真真成了这太后的一言堂,太后独享于这一人掌控的局面,心都飞起来了,眼光更是高的厉害。
遥遥走在这白玉所修筑的道路前,瞰俯渺小如蚁的众人,头一次尝到了这权势的甜头,之前被别人所压,根本没有她说话的地儿。虽是披着太后之名,却从无太后之势,而现在却像是有人,为给她铺路一般,而这道路也是相当平坦,所有的一切都接踵而来,未来是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