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芬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之前被人碰瓷过,所以对于这种事情,春芬已经熟练多了,上前与那中年男人争执道,“我们什么时候谋财害命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别的药铺,利用这种事情来污蔑我们的。”
“我爹除了这个大的事情,我何至于污蔑你们,我爹昨日来你们百草堂买了一副药,吃了就中毒了,你们百草堂今日要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们就报官,让县太爷来处理这件事情,你们百草堂简直就是在谋财害命。”
男人越说越激动,还不忘抱着担架上的老人哭了一会。
春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
这个老人她认识,昨天确实来拿过药,那药还是她抓的,可是她都是按照药方上的药来抓的,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春芬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不由跟着心慌了。
人群中叶溪静默的看着。
叶溪正在后院吃着早膳,听到前面的动静后就过来了,只是叶溪并么有着急现身,反而是一副看戏的态度在这里看了一会。
叶溪冰冷的神色在哭诉的中年男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只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具体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叶溪也有些说不上来了。
旁边跟着一起抬担架而来的人,应当是中年男人的邻居吧。
叶溪收回目光,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重阳身上。
重阳是和叶溪一起吃早饭,听到声音后就一起跟着来凑热闹了,叶溪凑到重阳面前,小声说道,“好好查查这个男人。”
若是别的店铺收买来败坏他们百草堂名声的人,多半是不敢报官的,问题就出在他们竟然敢报官,而他们百草堂的药也是绝对不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叶溪现在不是很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一个套。
“姑娘是觉得此人有问题。”重阳问了一句。
叶溪没有回答重阳的猜测,反而是换了一种说法回应道,“有没有问题查查我们不就是到了。”
重阳应下后,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拿中年男人步步紧逼,春芬毕竟是没有碰到过这么大事情的小姑娘,所以一时之间被这个男人逼到了角落里,双眸红红的,像是受到了大委屈一般。
叶溪挤过人群,将春芬护在自己的身后,冰冷的目光对上中年男人的质问,“我是百草堂的东家,有什么事情找我处理,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你就是百草堂的东家。”男人不屑的目光在叶溪的身上打量了一圈。
叶溪点头应了一句。
春芬在看到叶溪的瞬间,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就这样乖巧待在叶溪的身后,享受被叶溪护着的感觉。
“既然你就是百草堂的东家,那你就给我们一个交代吧,我爹就是吃了你们百草堂的药才会中毒,你们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们现在就报官,让县太爷来处理这件事情。”中年男人暴躁的说道。
这人倒是不着急救人,反而是着急让他们百草堂一个说话,更不怕报官。
叶溪虽然长的瘦弱,又是一个小姑娘,但是在气势上足足压了这中年男人一头,中年男人对生叶溪审视目光之后,心中不停打鼓,不过很快就被自己平息下了。
叶溪冷淡的说道,“交代我肯定会给你,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交给县太爷来处理会比较公平一些,看你带的人比较多,不如就让你的人,前往县衙请衙役过来跑一趟吧。”
中年男人倒是没想到叶溪会这般处理,不过还是让跟着自己一起前来的邻居前去报官。
邻居跑的倒是非常快,等男人声音落下后,就匆匆离开了。
叶溪上前帮老人把了一下脉搏,看向春芬说道,“把给老人抓药的单子拿过来我看一下。”
凡是病人前来拿的药,叶溪都会让人做记录,一是为了查库吞,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以免一些人,那这种事情来百草堂闹事。
春芬赶紧跑到柜台前,将账册翻到昨日老人所抓的药方送到了叶溪面前。
叶溪看了一眼,都是一些普通治疗风寒的药方,而这老头确实是的了风寒,只是除此之外这老人像是中了乌头。
看来这件事情着实透露不简单,如果不是老头主动服毒来冤枉他们,就是有人蓄意谋害这老头,想将锅甩在他们百草堂头上。
叶溪可向来不会给别人背锅。
春芬紧张的神色紧紧盯着叶溪,生怕真的是自己不够细心,抓的药除了问题。
就在紧张的情绪中,叶溪冰冷的神色重新落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你现在不关心一下你爹身上毒能不能解,不关心一下你爹的性命吗?”
叶溪的话问出口后,那些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目光落再中年男人身上。
因为这中年男人,从始至终都是要百草堂给说法,竟然没让百草堂帮忙救人,真是奇怪。
在众多指指点点的目光之下,中年男人才硬着头皮问了一句,“那我爹现在如何了。”
“中毒已深,回天乏术了。”叶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可惜。
毒已经入了血脉还有脏腑,恐怕中毒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二个时辰,就算是做血清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为人子女的竟然能做到如此狠心,也着实让人长见识了。
这中年男人,还摆明让他们百草堂扣上谋财害命的帽子。
县太爷的人来的倒是速度,他们才报官没过多长时间,县太爷就已经派衙役过来了,百姓们见状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衙役看了一下现场的情况,问道,“是谁让报官。”
“是我。”叶溪在众人目光中闲庭信步站了出来,落落大方的承认。
叶溪现在毕竟是皇上嘉奖过的人,背后还有临安候护着,之前还救过他们县太爷的夫人,就连县太爷都对这个小姑娘毕恭毕敬的,他们着实也不好对这个小姑娘太太过强硬,最重要的是这小姑娘长的好看。
大家对好看的人或者事物总是能够格外的宽容一些。
为首的衙役上前毕恭毕敬在叶溪面前询问道,“不知道叶姑娘报官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今日一早,有人抬着老头来我们百草堂闹事,说是我们百草堂谋财害命,还请县太爷能够替我们百草堂做主,我百草堂向来都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从来都没有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等叶溪说完,中年男人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赶紧上前抓着县太爷的手,跟着哭诉道,“官爷你不能只听这个女人的一面之词,我爹就是在百草堂拿了一副药吃了之后才中毒的,官爷你一定要替我们百姓做主,不能让我爹含冤而亡,若是官爷做不了主,我们只能去省城继续状告。”
被派来的衙役也有些头疼,一边是百姓,一边是叶溪,衙役只是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最后还是叶溪主动要求跟着中年男人一起去官府,让仵作好好查查这中毒的老头。
最后百草堂的人和中年男人以及中毒的老头都被带到了官府。
重阳按照叶溪的吩咐去调查了一番,只是回来时,叶溪已经去了官府,无奈之下重阳只能匆匆赶了过去。
现在叶溪只是有嫌疑,并没有被定罪,所以作为嫌疑犯的叶溪竟然被官府的人当成了座上宾,还专门为叶溪搬来了太师椅。
反倒是原告,谨小慎微的站在大堂。
外面还有众多看热闹围观的百姓。
春芬原以为吃上官司,他们肯定会被关进大牢,没想到来到县衙会是这样一番场景,真的是令人难以相信。
朱县令特意让府中的丫头为叶溪煮了一杯热茶,送到了叶溪面前,笑着说道,“叶姑娘这是最近本官刚刚得来的新茶,今日倒是让叶姑娘凑巧了,尝尝鲜。”
“朱大人客气了,我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你让我尝简直是暴殄天物。”叶溪笑眯眯说道。
这位朱县令对自己究竟是几分真几分假,叶溪自己还是能够分辨清楚的,朱县令能够如此对待自己,除了之前她救过县令夫人,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福公公和徐陵对自己的态度。
朱县令已经在徐陵那边接触了很多次了,早就发现徐陵的大腿根本就不好抱,所以只能另想她法,所以这个别的办法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她的身上。
正好百草堂出了这样的事情,朱县令自然也觉得是一个好机会。
如果不是知道这不是朱县令的手笔,叶溪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朱县令的主意了。
仵作还在验尸,所以叶溪只好陪着县令喝茶。
片刻后,叶溪忽然想到了什么,凑到了春芬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春芬听到叶溪的话后,瞬间心领神会,悄悄的退了出去。
朱县令自然也看到春芬这边发生的事情,不过朱县令却没有拦着。
搞得现在中年男人都严重怀疑,究竟自己是原告,还是叶溪是原告了。
毕竟自己这个原告当的可太窝囊了。
一个时辰后,官差将年老的仵作带了过来。
看到仵作后,中年男人眸子中泛起一抹亮光,仿佛就等着这个机会给叶溪定罪一般。
叶溪对于此事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眸子中反而闪过一丝运筹帷幄的资本。
仵作走到大堂的中央,先是与县太爷行礼,朱县令对于这件事情非常的上心,若是这件事情叶溪真的是罪魁祸首,他要动脑子想如何将叶溪摘出来,若是叶溪是被污蔑的,那么事情就更好说了,直接借此机会帮忙处理了,自然能在叶溪和徐陵面前迎的好感。
朱县令暗暗想着,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查验结果如何。”
别看这仵作年龄老了,但是仵作已经在县衙干了很多年了,经验丰富。
仵作如实说道,“回禀大人,经过查验,老者正是中毒死的,死亡时间就在刚刚,原本草民是想给老者解毒,可是老者中毒时间太长了,药石罔医。”
听到仵作说老者是中毒死的,中年男人眸光瞬间亮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大堂,不停磕头哭诉道,“求青天大老爷替草民做主呀,就是百草堂故意抓错了药,所以才将我爹害死的。”
叶溪冰冷的目光从那人身上划过,冷声问道,“仵作可知中了什么毒。”
年迈的仵作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一个愚钝的人,这个小姑娘医术如此高超,还被百姓传的神乎其神,怎么不可能不知道老者究竟中的什么毒,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小姑娘想借自己的嘴说出这件事情。
仵作倒是没有让叶溪失望,如实说道,“是乌头。”
“乌头。”朱县令拧眉头问道。
朱县令对于草药并不懂,所以并不知道这乌头是什么东西。
仵作解释道,“这乌头是一种致命的毒药,在很久以前,曾经就有百姓误食身亡,而且乌头的毒性极强,且不能作为草药用。”
同时仵作的一句话,也将叶溪彻底摘出来了。
叶溪趁机走到了大殿的中央,与朱县令说道,“大人,我们百草堂从来没有乌头这种药,大人可以派人带着仵作前去百草堂查看。”
这确实是证明叶溪的机会。
当即朱县令就差人带着仵作前往叶溪的百草堂进行查看。
不等衙役带着人离开,叶溪补充了一句,“不如就劳烦各位官爷多跑一趟,去这位公子家里也搜搜,看看这乌头究竟是如何跑如老者的药中的。”
“都只乌头是剧毒东西,我也是比较纳闷,这好端端的竟然能跑到别人的药中,属实有些奇怪。”
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听到叶溪后面的话后,不由一阵心虚,额头上渗出一抹冷汗。
叶溪看在眼中,却没有准备现在就去戳破。
那县太爷也觉得叶溪说的话句句在理,跟着点头应道,“就按照叶溪姑娘所说,去搜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事。”
“大人,我才是原告,你们现在要搜我家里,是什么意思。”中年男人着急的想去阻止。
一个人越是如此着急,反而是越容易露出不应该有的破绽。
叶溪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叶溪好不容易开一次口,县太爷肯定不会不给这个面子,随即说道,“你既然是原告,查查也无妨,还是你害怕什么。”
中年男人瞬间被堵得哑口无言。
路途折腾,还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回来,借这个时间,朱县令好好审了一下跪在地上的男人。
叶溪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叫陈勇,听师爷偷偷介绍说,这陈勇是当地最有名的地痞无赖,不过这个陈勇还有一件鼻尖倒霉的事情,就是手臭,逢赌必输。
但是这人却死性不改,每天就知道赌,连自己家的老宅都输掉了,后来陈勇的妻子便带着唯一的女儿改嫁了。
片刻后,春芬回来了,自然走到叶溪后面站着,凑着叶溪耳边小心翼翼的将重阳调查的结果告诉了叶溪。
当叶溪听了重阳调查的结果,冰冷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怪不得他会觉得此人有点眼熟,原来这个陈勇就是陈二房的弟弟,也是叶欢的舅舅。
自从叶欢嫁给了杜信礼当小妾之后,她就在也没有关注过叶欢的事情了,原以为叶欢是在杜信礼家低调做人了,原来还憋着坏呢。
叶欢为了扳倒自己,真的是不择手段,甚至连自己的亲外公都舍得。
这件事情还真是不简单呢。
陈勇被叶溪看的有些心虚,脊背更是冷汗淋淋。
随即叶溪收回自己的目光,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情况下,与朱县令一起说起了家常。
叶溪有兴趣,朱县令自然要好好陪同,不管叶溪说些什么,朱县令都点头应了下来,或者和师爷一起附和的说上两句。
陈勇跪在地上,没有朱大人的允许也不敢起来,一脸担忧的神情。
一个时辰之后,衙役带着仵作回来了,叶溪只是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半句话都没有说,隐隐之间还有一点小期待。
反而在看陈勇,一脸担忧的神色落在仵作的身上,是生怕仵作查出什么。
朱县令对此也异常关心,看到仵作后连忙问道,“搜查的怎么样了。”
不过朱县令看叶溪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也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和叶溪没有半点关系,若真是叶溪的罪过,叶溪肯定不会是这幅闲散的表情,想通这些朱县令也闲的不似那般着急了。
仵作上前一步将一个纸包递到了县太爷的桌子上。
师爷上前打开了纸包看了一眼,确实是令人中毒的乌头。
叶溪冰冷的神色从乌头划过,一点都不觉的意外,既然老者是因为这东西中毒,那翻出这东西还有什么可值得之外的呢。
倒是陈勇有一丝迟疑,有些不太确定这究竟是自己家的,还是叶溪家的。
现在陈勇也不敢多说话了。
现在他是多说多错。